言蒻的态度并不让人意外，在业务方面她向来都是和苏嘉同一阵线的。只是她说这话时的情绪，让姜语晞有点不适应。
很是生硬，也很有距离感，甚至比郁小临向她汇报工作时还要陌生。
但现在是在谈论公事，又有苏嘉在场，姜语晞不便多说。
“其实我把你们单独叫来也猜到你们会这么说。但现在逐梦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并且是依靠自身造血能力活下去，让迅隆看到它有继续存在的价值，才是关键。”
苏嘉理解姜语晞的想法，所以在会上她才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提出任何异议。刚才也只是说出自己的顾虑，并不表示她反对这次的合作计划。
“这是第一步。等有了充足的现金流，能够保障逐梦自行运转能力的时候，我们再谈研发和市场竞争力。”
苏嘉本以为姜语晞只是为了能让逐梦尽快找到新业务，没想到她有这么长远的规划。听上去似乎有要把逐梦脱胎换骨重新打造的意图，这让她既兴奋又迟疑。
“姜总，我有个问题，不知合不合适问。”
姜语晞笑了笑：“只要不是私人问题，都可以问。”
苏嘉也笑，低头斟酌了措辞，然后抬头认真说：“之前的邮件通知里说你是代管的，之后迅隆会派正式的主管过来接手。那要是新的主管和你的规划不一样，那是不是有了现金流以后也未必就能确保研发部门的发展？”
言蒻起初不知道苏嘉想问什么，现在听到她提起这个，心里也跟着一紧，像是姜语晞很快就会调离似的。
原本已经淡忘这样的离愁了，可只要被提起，心就会很难受。之前她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不舒服，现在原因很明了了。
姜语晞嘴角的笑意也敛去了些，下意识看了眼言蒻。
见言蒻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心里忽然涌起一阵烦闷。
这次休假回家本来和之前一样没什么不同。可是当父母问起她何时调回莱城时，姜语晞心里竟是不太想的，至少不想那么快就走。
“迅隆那边暂时没有新的安排，所以只要我还在逐梦一天，这个发展方向就不会改变。”她手里的钢笔轻敲在桌面，“如果接替人选确定了，我也会全力和迅隆争取保留这个计划的。”
苏嘉也不确定这样的承诺最后能实现多少，但至少姜语晞愿意保证，在此刻就已表现出了极大诚意。
言蒻直到离开办公室前，基本都是半低着头，保持沉默的状态。姜语晞看过她几回，但言蒻好像有意避开跟她目光接触。
之后的几天里，除了集体开会，或是有文件需要姜总监签字，言蒻很少去找姜语晞。
这周五快下班前，大家已经开始做收拾工作了。自从姜语晞来了之后，不提倡无效工作，只在有实际需要的情况下才会加班。
李喃晃着半杯茶，准备熬到距离下班五分钟的时候去洗杯子，回来时正好可以打卡下班。这会儿没事干，他又开始发挥自己的奉承神功。
“姜总监就是不一样，不让大家加班，结果反而把效率提高了。以前一想到反正要加班，上班的时候就不着急。说真的，我好几年没体验过这么正常的上下班生活了。”
刘晓丰笑他：“以前加班最积极的那个好像就是你吧，恨不得住在办公室。”
过去许枫延提倡的是创业文化，鼓励大家以公司为家。虽然氛围轻松，上下级也没有太严格的界限，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家，时间长了大家还是累。
但老板自己那么拼命，对大家又视同家人，虽然累，效率也不见提升多少，但为了不影响士气，也只好默默坚持。
姜语晞和许枫延是风格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一个是创业者，一个是职场精英，各有优点。但对于这群并不持有公司股份的普通打工人来说，姜语晞这种提升效率，公私分明的方式更受他们喜欢。
现在逐渐适应了姜总监管理风格的他们，都不想再回到过去的状态。
谢意柠倒是不介意加不加班，她倒是好奇这次的合作项目：“听说这次负责分发的公司很牛的，对接好多个大型企业。能够不声不响就拿下这么个项目，姜总监真是深藏不露。”
李喃得意说：“怎么就是不声不响呢，明明是你们平时对总监关注不够。她平时忙得除了吃饭喝水，基本就没闲下来过。还经常加班，出差的，这些你们都以为是在玩啊。”
郁小临感慨：“姜总监这么强悍，真让人又崇拜又害怕。”
谢意柠笑她：“有什么好怕的？她又不吃人。”
刘晓丰附和道：“对，实话说我觉得姜总监除了比较清醒理智，平时挺好说话的。”
言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周围这些七嘴八舌的讨论毫无兴趣。可是姜总监这三个字，每一次听到都会惊得她的心猛跳一下，跳多了就演变成心虚。
下班时间一到，她迅速关了电脑推好座椅，把包背上立马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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