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湛兮神色微滞,花潮牵起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掌放在姬湛兮灼热的掌心上。
花潮轻声说道:“皇上是天下之主,可即便是皇上,也有做不到的事,你不能让一树桃花永远不会凋零,也不能留住一个你永远留不住的人。”
姬湛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未达眼底,虽是笑着,但脸上却是很深的悲色。
他握住花潮的手,眼眸深处透出令人心惊肉跳的疯狂:“留不留得住,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花潮便轻叹一声,不再和他做无谓的争执了。
罢了罢了,就算和他一起疯狂一场又如何呢?
尝一尝这在现实世界中永远不会得到的情爱,就算哪一天化作浮沫,心中也是快乐的。
他曾经让攻略对象尝尽背叛的滋味,曾经为了复活辜负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深情,如果能在最后的时光和他痛痛快快的爱一场,这样的话,四百年多年的时光也不算白活。
毕竟他曾经那么渴望得到爱,如今他已经得到了。
花潮抱着花枝,脚步轻盈的走到小窗旁,拿了一个白色冰瓷长颈瓶装了水,认认真真的把花枝插了进去。
姬湛兮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忧郁又深沉,像冷白的月光下结满霜雪的荒野。
“其实朕一直很孤独”,姬湛兮忽然开口,花潮从小窗前转过身,抱着插着桃花的白瓷瓶目光温柔的看向他,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虽然花潮此时形容可怖,但在姬湛兮眼里,他仍然好看的像一幅画。
他的目光柔和了,声音也柔和了:“朕一直觉得这座皇宫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里面的人都是□□纵的木偶,而朕是一只孤零零的鸟,栖在最高的枝头上,那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孤独,即使在三伏天,也会让人觉得冷,但有一天你来了。”
姬湛兮脸颊带笑:“就好像一眼之间一切都鲜活了起来,浑浊的尘世刹那间变得黑白分明,又一点一点添了颜色上去,朕每次靠近你一点,就觉得这是世上的颜色又鲜明了一分,于是就从高高的枝条上飞下来,再也不觉得孤独了。”
小轩窗旁,花潮抱着瓷瓶,对他嫣然一笑。
封后的圣旨来的太突然,朝中的大臣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帝位上的九五之尊便斩钉截铁道:“朕意已决,此事无须再议。”
朝中的大臣立即乱成一团,纷纷在御书房门外跪着,请求皇上收回成命,不要再行祸国之举。
姬湛兮是绝对专权的帝王,他只留下一个尊贵而高傲的背影,选定了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后,便命人全力准备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这听起来就很麻烦。”
花潮知道的时候也没多少意外,倚在姬湛兮怀里抱怨。
姬湛兮低头亲着他的嘴唇,低声道:“以前是祸国妖妃,以后就是祸国的妖后了。”
皇宫的御绣坊连夜赶工,终于在半月之内赶制出封后大典上要穿的凤袍。
一排宫女战战兢兢地将绣好的凤袍架在花潮面前,俱是低着头,连喘气声都放的很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花潮的容貌也越来越异于常人,他像一个从话本里跑出来的艳鬼,还带着诡异厚重的黑色镣铐,在不见天日只燃灯火的琉璃宫里,全身上下都是阴森森的鬼气。
花潮瞅了凤袍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女装,我以为要做女子打扮。”
姬湛兮愕然:“你怎会如此想?”
花潮摸着鼻子,讪讪道:“因为以前都是女皇后,没有听说过有男皇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