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听不懂人话的花痴。敢情软硬皆施,好说歹说,全都白费!
苏奈晃着椅子道:“因为先生长得高大英俊,魁梧不凡,是我们女子最喜欢的类型,又有知识……先生,先生?”
说到一半,季尧臣已经气得满面涨红,控制不住地摇起脑袋,猛地一拍桌子,拂袖而去。
门破了个大洞,门外蝉声、流水声,还有幼女的嬉笑格外喧嚣。
小胖墩第四次回头向外望时,季尧臣的书卷成筒,“啪”地敲在石头桌子上:“公子。”
小胖墩忙将目光聚回书本上。
那些字仿若蚂蚁,爬来爬去。他鼻尖上盈满细汗,玩弄着一页书角,整张脸写满苦闷。
小胖墩学得很慢,又爱走神,前面几则古文,花了大半年才背住,季尧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拿磅礴的知识往那细口瓶里挥洒,洒出来大半,但总能灌进去些许。
别的学生求学,不少挨他责骂,唯恐自己不够上进好学。
唯独这个肥胖的、呆呆的孩子,他是以近乎虔诚的态度倾囊相授,恨不得以身代之。而且只要他活着,这件事就不会停止。
季尧臣微闭眼睛,负手踱步,低沉的声音抑扬顿挫,流淌在小小的土屋里,“公子,诗很工整,比文章好背……”
话语戛然而止。
他余光瞥见苏奈趴在两册书上睡得正香,口水打湿了书页。
苏奈叫人勾着后领子一把提了起来,从梦中惊醒,基于野兽的本能,一瞬间凶相毕露,差点回首给身后的人一爪子。
等到看清季先生拎着书,一张愠怒的脸,利齿和指甲瞬间收拢,整只狐狸乖顺地蔫趴下来,和季先生大眼瞪瞪小眼。
季尧臣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将两册书丢在回桌上。
苏奈小心地捡起来,哗哗地翻动。
这能怪她吗?
臭男人给她两册《女则》《女训》,叫她先自己看着,待给小胖墩上完了课,回头给她讲这个。
人类的字,密密麻麻,和鬼画符一般。她半个字都不认识,能看出个什么?
再加上她在屋里憋闷得慌,半夜总要跳窗出去疯跑,跑上一宿,也是很累的。
看着看着,这不就困了嘛。
苏奈立起书来,挡住怒气冲冲的狐狸脸。
书却叫人猛地抽走了,掉了个个儿,又塞回手上。
“你拿倒了。”
“……哎。”季尧臣满面嫌弃,叹了又叹,摇着头地走了。
这厢,小胖墩还在磕磕绊绊地背诗:“明……明月……松……松……”
他脸上汗越积越多,掀开书角,偷瞄一眼。
书上已经给画得乱七八糟,标满注解。
可是任他如何注解,都不能将这些复杂的符号,在脑海里摁下印象。
再次偷瞄时,叫季先生拿书卷轻敲在手上,小胖墩一哆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