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来人要接蓝致锦回去的消息越传越广,甚至还有隔壁村子的人来看热闹,以致于当蓝致锦上了马车之后,还有不少人跟在车队后面不肯散去。
在这些村民眼里,来自京城的将军府可以算得上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儿了。蓝致锦怎么说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如今既成了将军府的小少爷,将来说不定还能多帮衬帮衬他们。即便没有那一天,单是在外人跟前提起一嘴“将军府知道吧?我当初可还跟他们家小少爷一起吃过饭呢”,也足够他们炫耀的了。
而此时,安小居一手拿着风筝,一手拿着糖人,正兴高采烈的往村子里跑,可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有人对她侧目而视,偶尔还能听到“蓝家”类似的话,安小居的速度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
“这蓝大夫可真是幸运,凭白得了这么多好东西,怕是后半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就是,这蓝致锦虽说不是他亲生的,可好歹也是从小养到大的,等蓝致锦将来也成了大将军,那蓝大夫不就跟着飞黄腾达了?”
“害,人家就是命好呗。还有那个安小居……”一位大婶儿无比羡慕的朝安小居望了过来,“这丫头平白无故成了将军府小公子的师姐,往后说不定还能说个当官的人家呢。”
“这安小居怎么就这么命好呢?当初蓝大夫要是收了我家闺女做徒弟就好了。”
有羡慕的自然就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
“切,命好命坏可还不一定呢。人家蓝致锦现在成了将军府的公子,如今又被接回了京城,这天高地远的,谁知道几年后蓝致锦还记不记得她?”
“就是,人家将军府远在天边,就算再怎么富贵,也轮不到她啊,说不定蓝致锦现在就把这师徒俩给忘了呢。”
“可我瞧着致锦也不像是忘恩负义的孩子啊。”有不同意见反驳着。
“他要真那么有孝心,干嘛不带着蓝大夫一块儿去将军府吃香喝辣的啊?这不是摆明了想跟蓝大夫断了关系呗。”
一路上都有人各种叽叽喳喳的,一会儿什么将军府一会儿公子哥儿的,说的安小居越来越糊涂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安小居走向正在说话的两个妇人。
“小居,你还不知道呢吧,蓝致锦他真实身份可是京城将军府的少爷,现如今他已经丢下你跟蓝大夫,随着将军府的人走了。”
那妇人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刻意把‘丢下’两个字咬的很重。
安小居一听这话,脑子轰的一声就懵了,无数个疑问闪过自己的脑袋。
什么情况?蓝致锦与什么将军府有什么关系?他难道不是她师父的儿子吗?这怎么可能?
什么京城,什么将军府,什么少爷,不可能的,一定是这些人在胡说八道。
安小居摇着头,可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近些天蓝大夫和蓝致锦心事重重的样子来,一瞬间,安小居的心变得不踏实了,她要赶紧回家去看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安小居一股脑儿跑回了家。推开院门,看着那一院子崭新又陌生的东西,安小居顿时愣在了原地。
那些人说得都是真的……
“小居,你回来了。”蓝大夫双手捂着脑袋坐在柜子上,听到安小居回来的声音蓦然抬头,神色复杂的看向她。
安小居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眸中似有水光溢出来:“师父,蓝致锦呢?我把风筝买回来了,还让卖糖人的师傅特地按照他的模样给他做了个糖人呢,不知道他看见会不会气得想打我,呵呵。”
安小居扯开嘴角笑出声,可那笑声却如同九尺寒潭中的冰一般,生冷僵硬。
“他已经走了。”蓝大夫的声音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安小居的脸上依旧挂着僵硬的笑容,“不可能,这里是他的家,他一个小屁孩能走到哪儿去,肯定是臭毛病又犯了,想跟我玩躲猫猫呢,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