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没回他,她显然还没完全清醒,酒气和困意在她身体里一并发作,手脚都像是泡发了水,变得十分沉重。
就连思绪也十分混沌。
她抬手摁下车窗,新鲜流通的空气拂面,并没缓解几分沉闷,她揉了揉眉心,道,“抱歉,昨晚没休息好。”
顾行舟顿了片刻,想起十分钟前路过的少年,随口道,“因为带小孩吗?”
衡月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调查我?”
从秦校长提起顾行舟托他照顾林桁时衡月就知道顾行舟在看着她,不然他不可能知道林桁的事。
衡月也没跟几个人提起过林桁,就连她姥姥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她估计老人家也是从顾行舟这听说的。
她母亲当初因为和林青南结婚同老人家还吵过几次,老人家怕是不太能接受林桁,偏偏母亲走后老人家身体愈发不好,又不能气着。
早上衡月姥姥来电话就是为了问她林桁的事,想来顾行舟并未透露太多。
“是。”顾行舟十分坦然,他坐直身体,从烟盒里取出支烟,也不抽,就夹在指间,漫不经心道,“有点好奇,什么人叫你肯这么费心思,千里迢迢亲自从南河接到北州。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没见你多管过闲事。”
“他是我弟弟,不算闲事。”衡月淡淡道。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用这话诓我?”顾行舟勾唇笑了笑,显然不相信她这话,“老弱病残在你面前摔了你都不见得会扶一把,你拿着这话去应付老太太,你觉得她会信吗?”
衡月看了他一眼,“你不告诉她,她会知道?”
顾行舟低笑,像是很喜欢看她这般无可奈何的模样,“一时失口。”
包里传来震响,衡月拿出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微信,林桁发过来的。
【姐姐,你大概什么时候到,我下来接你。】
之前衡月赴宴回来,身上偶尔会带着点酒气,司机不会上楼,每次只将她送入电梯,有次林桁听见门口传来指纹锁开启失败的语音,他从里开门一看,就见衡月低着头在试指纹。
她喝醉酒不上脸,行动也算正常,只是动作要稍微迟缓一些,不细瞧,发现不了已经成了个醉鬼。
衡月并不酗酒,但她酒量浅,许是因酒精不耐受,几杯低浓度果酒下去,不出一小时铁定会醉,好在她知道自己这点,觉得头有点晕就离宴,也没人敢拦她。
林桁见她醉过一次后,几乎每次衡月晚归他都会去接,如果得不到衡月回信,联系过她的司机后就站在车库的电梯口等着。
最多的一次等了快一个小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好的耐心。
衡月回了条语音,“不用,我在车库,马上上来。”
顾行舟瞥了眼衡月的屏幕,问,“小孩儿?”
“嗯,一个人呆着怕黑。”衡月信口胡诌,她打开车门,“我上去了,路上开车小心。”
高跟鞋踩落地面,及踝蓝色鱼尾裙裙摆摇曳,露出一片白得晃眼的皮肤。
在这车库单调无趣的灰色背景下,衡月像是一抹色彩浓烈的风,耀眼夺目,却无法抓住。
顾行舟看着衡月目不斜视地绕过车前,走向电梯,突然出声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