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林,来。”贾忠全将魏溢林叫了过去,他指着地图道,“你是那些人中唯一去过环州的,你觉得这场疫情有哪些疑点?”
“老师,环州疫情的失控过程实在有点蹊跷。环州的疫情是在五到八天之内突然爆发的,此前疫情的规模一直不大,跟现在的阳川、福宁、泗宁非常相似。”魏溢林摘下白色的手套,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们在环州抓拍到的照片,上面的人叫堪扎。”
“堪扎。”贾忠全面无表情地接过照片,看了眼,又将它还给了魏溢林,“是谁?”
“猜萨的儿子。”
“哦。”直到这时,贾忠全的脑海中才终于对堪扎有了点印象,“是他啊。”
“老师,当年,我们没做干净。”
“不必自责。”贾忠全竖起了手掌,“都说斩草除根,但这根哪能除得尽。杀了堪扎,还有其他人。”
“是。”
“这是一个疑点,且牵扯面太广,我会上报,还有呢?”
“一伙神秘的迷彩服男子。”魏溢林补充道,“他们有枪,训练有素,而且讲着一种很奇怪的语言,不知是不是跟堪扎有关联。”
“很有可能。我会提醒他们注意。”贾忠全点点头,“还有呢?”
“拜血会。”
贾忠全双眼一亮,微微地转过身,平视着魏溢林道:“说下去。”
“阳川的医院,早已爆棚,就连看急诊也得上网预约,阳川四院外面就围了近千人。如果这时,拜血会的人再大肆宣传,那么确有可能达到一周陷落的效果。”
“确实,拜血会的教义,说到底就是四个字‘为所欲为’!”贾先生放下了伸出四只手指的右掌,“鼓励人们放纵内心中的恶,以满足自己的为先。”
魏溢林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正是这个意思。
“跟你去的那个小姑娘呢?她动摇了吗?”
一道惊雷在魏溢林的头顶炸响,贾先生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令他很是想不透,老师这么问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于是他搪塞道:“她对总局是一如既往地忠诚。”
“不错。”贾忠全点了点头,似乎刚才的话也只是他随口一问,“宋茉莉的妄言,我听了,要是我年轻三十岁,我也会心动。”
年轻三十岁?这不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吗?
“老师,我观察了她四天,她没有一丝一毫变心的迹象。”
“我说的是我,你小子。”贾忠全心中阴阴一笑:小子,露狐狸尾巴了吧?
魏溢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几天呢,总务处拟了份要采购之物什的汇总表。”贾忠全转过身,示意坐下说,“涉及柴米油盐酱醋茶,及枪、子弹、汽油、发电机、螺丝钉还有织布机等等一大堆的东西。”
“这是要打持久战啊?”尽管外头的言论早已传疯了,但魏溢林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最坏打算。”贾忠全哈哈一笑,“但我看不够完备,你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魏溢林皱起眉头,眼珠子轻轻地向上移,瞄着雪白的天花板,一会,他才用不那么自信的语气道:“这终究是买,不是造,我们需要机器、工人。”
怎知,贾忠全还是摇了摇头:“要是真的全境陷落,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到削竹为枪的年代,没了工业燃料,机器什么的就是一堆废铁。而抗体的研发,恰恰需要大量的燃料。”
魏溢林一个劲地点头,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考虑到。
“前些天,我们在军方内部的兄弟报告说,军方已经派遣舰船前往万里石塘的每一个钻井平台所在地。维龙道的油井附近,亦多见军方侦察兵的身影,军方想干什么?”
“我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文官需要我们作为‘剑’以配合他们的胡萝卜来制衡军方这头巨兽。”
“老师,这是不是扯得有点过了?”
“什么叫过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最极端的情况,如果全国变成环州那个样,军方这头巨兽将不得不被放出笼子。一旦出笼,它定会控制它所能控制的一切,工业原料、军火这些,我们想都不要想,那时候我们就只能困死在这深山巨谷之中。这点你想过没有?”
“老师,您是打算那时跟军方谈判?”
贾忠全点了点头,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我是你们的长官,就得尽我所能保证你们能活下去!”
“据我估计,即使实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军方也能保有至起码五十万的地面武装力量,这足够他们控制鱼米之乡都峪道,并运用那里先进的科研机构,便利的交通条件、接受可能的援助,研发抗体。而都峪,就是那时的诺亚方舟!”
诺亚方舟!圣经中人类最后的希望。但现在的局势,真的有这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