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堪扎?”柏韵莲的脑海中,堪扎那凶神恶煞的脸不请自来,吓得她为之一颤。
“一切皆有可能。”魏溢林抬起手,挠了挠脑袋,“刘秘书刚刚还问我几点能到,好安排开会时间。”
“唔?真就一点休息时间也不给?”
魏溢林长叹一声:“人手不够。本来还想跟你在仁安尝尝口水鸡呢,现在好了,只能吃白面馒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柏韵莲笑得嘴都合不拢,“早知道就应该先在阳川大吃一顿。”
“阳川的饭店、酒楼都关了,你去哪吃?”魏溢林甚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有外卖啊。菜都一盒盒地放在酒楼门口呢。”柏韵莲也不甘示弱,学着魏溢林的样子回敬他道。
“你不早说。”魏溢林的神色更是鄙夷,“现在都快到绥阳了。”
“哼。”柏韵莲又将头一甩,别过脸去,“睡觉。”
“你想闷死我啊?还有五个小时车程呢!”
“睡醒了再理你。”柏韵莲一脸得意,末了还办了个鬼脸。
今晚的天空,繁星似锦,皎洁的月光高悬在天边,柔亮的光照在凹凸不平的水洼之中,再通过反射来为来往的汽车提供那仅有的光亮。在崎岖之中前行了三个小时后,一栋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建筑物终于出现在魏溢林眼中,这边是基地的主楼。
“快到了。”
柏韵莲捂紧了嘴,打了个哈欠:“都快九点了。”
“嗯,你要去找你的导师吗?”
“要啊。”柏韵莲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右手拍了拍怀中的那只箱子,“阿余说,这东西,导师盼得脖颈都长了两寸呢。”
“看来,你的‘任务’还没有开始就失败了。”
“是啊。”柏韵莲故意将调子拖得老长,“我们今晚也别想睡了。”
防疫处人员的居住和生活区都位于四号楼,大楼是钢筋水泥结构,据说都是按照军用标准建筑的。地面部分是生活区,地下一层则是办公室休息室,地下二层是研究室,共分为五个大隔间,其中三个分给了由三位教授挂帅的研究团队,另两个隔间一个是会议室,另一个是储存室,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罐、箱子。下面两层,则还处于清理当中。
郑泌煌团队的办公室位于楼梯间入口右手边第二个区域,约有八十平方米,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最里面的书架上则塞满了资料,书架旁的那张桌子上,立着一架电子显微镜,书桌后的椅子上,满头白发的郑教授正举着放大镜仔细地查阅着大腿上放着的那本巨无霸。
“郑教授。”柏韵莲轻轻地叫了声,同时敲了敲没有关上的门。
但郑泌煌实在是太过投入,竟然没听见。柏韵莲又用力锤了锤薄薄的铁门:“郑教授?”
“哦,莲莲,你回来啦?”郑泌煌抬起头,挥了挥手示意柏韵莲进来,同时放下了几乎黏在手上的放大镜,“血样拿回来了?”
“嗯,还有各种能做的测试的登记表。”
“辛苦了。”郑老那紧锁的眉头竟随之舒展,“等下面的地下室一完工,我们就可以动手实验了。”
“嗯。郑教授,话说其他人去哪了?”
“吃饭去了。”郑老举起手指了指天花板,“如果你没吃的话,就赶紧去吧。吃完,就抓紧时间休息会,明早再来报道吧。”
“好。”没等柏韵莲应声,郑泌煌便又举起了放大镜,仔细地对照着巨无霸中的图画以及那张被放大后印在一张a4纸上的病毒。
“郑教授。”柏韵莲有些迟疑,声音也吞吞吐吐的,“您……”
“怎么了?”郑泌煌抬起头,端详了柏韵莲一下,忽然,他皱巴巴的脸上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容,这笑容温暖又慈祥,“哦,肯定是来劝我睡觉的。”
“呃……您怎么……知道的?”
“那帮野孩子逐个劝了我一次,就差你啦。”
柏韵莲的脸瞬间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像个被人揭穿了谎言的孩子似的,不好意思道:“大家这不是担心您嘛。”
“我今年七十四了。”郑泌煌掐了掐手指头:“当年,我刚毕业,就跟疟疾干了一仗。八年前,又跟流感打了场。这是第三场了,古人云:三战必死。现在正是以死报国的时候,没什么好遗憾的。倒是你们年轻人,更应该保养好身子,将来,还要接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