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今天因着要出门,就多穿了一件,待在屋里带有点热了。”吴陵压下心头的恨意,对着张木缓缓笑道。
“行了,行了,你们俩赶紧出门去吧,晚上宵禁之前可得回来啊!”老太太勉强着撑着心神说道。
吴陵和张木应下,便带着老太太给的荷包出门了。
见阿陵和媳妇走了,老太太微微招手,让绿云过来给她揉胸口,每次一想起闺女,她这心口都得犯心绞痛。她百般娇宠长大的姑娘,说话轻言细语,笑得温温柔地,举止间便见着大家子的仪态,最俊秀聪敏的大家小姐,在闺中的时候,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却在吴家受了那般多的苦楚!让她怎能不痛心!那丫头还一句也不在自己跟前透露,每一回回来,都是一脸幸福愉悦的模样。
郑老太太不由的对着那尾琴发起呆来。这是白牙子制得十尾名琴中的素琴,当年老头子四处寻觅名琴给闺女陪嫁,却迟迟找不到。到了闺女出嫁的第二年,才在京城以高价从一位落魄的官家后代手里购买回来这把素琴。可是那丫头却说就喜欢在娘房里弹琴,搬去吴家可真真就暴殄天物了,那时候闺女说得极其认真,她还以为是在逗他们老两口开心!
绿云见着老太太看着那尾素琴眼神又阴狠起来,不禁又打了个寒颤,这些年老太太常会对着那尾素琴愣神,想起老郎中说老太太的病是长久郁结于心,心里竟有点懵懵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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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陵和张木先去客栈里找丁二爷和丁二娘,本来丁家收养了吴陵,赵恒元一早在通台县的时候,便提出要重金酬谢,却给丁二爷一句话打消了念头,丁二爷说:“赵大爷真是客气了,阿陵是我丁家的子嗣,怎好劳烦您出钱给我养儿子呢!”
所以此番,明知丁二爷夫妻也跟着外甥媳妇过来了,郑恒元却瞒住了郑老太太,只和她说,丁家人送了张木过来,第二天一早便走了。虽被老娘念叨了几句,在郑恒元这里也是不痛不痒的。
丁二爷和丁二娘昨日里便去了清凉寺,给吴陵和阿竹一人求了支签。怕吴陵有事过来找他们,今天便也没敢出门。
见小夫妻俩过来,丁二娘便笑道:“还好我俩今日没出门,不然你们可得扑空了!”
“娘,我们今天一起去街市上逛一逛,阿陵说我们明日就回去了!”张木在郑家住了一晚,直觉得处处不自在,现在再见到公公和婆婆,颇有在异乡见故人的感触。
丁二爷看了眼吴陵,吴陵点点头。
“那好!我这出个门就惦记着家里,明明一大家子都在这里了,我这心里还是放不下,连美人我每日里都得在心头过个几遍!”丁二娘听说明天便回去,心头也松了口气,这里再好,终久也不是长久之地,还是早一点回去心安。
张木和丁二娘走在前头,吴陵和丁二爷跟在后头,一行四人很快便到了东大街上,台州城里分为东城和西城,东城商铺很多,每月逢九还有集市,西城夜市比较热闹,那边多是一般市井人家住的地方,手工艺人和小摊贩多。
张木走在东大街上,只觉得眼睛看不够似的,不说商铺里的各样新奇小巧的东西,就是这铺面也装潢的一家比一家雅致,她印象里最美的就是徽州的米分墙黛瓦,像一幅幅水墨画似的,可是这里的房子铺排的金碧辉煌,她看见好几家门楣上雕的送财童子、喜鹊登梅、五福盈门都撒着金米分,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许多窗棂上还雕着细致的缠枝图案,将一丛牡丹、一对金鱼衬得更显婉转流动。
人声比小镇上更要鼎沸许多。吴陵看见了一家成衣铺子,便要拉着丁二娘和张木进去,丁二娘瞥了眼里面的衣裳,便连连摆手,说:“我们就在小镇上住着,穿两件棉衣裳就好的很了,这么费钱的料子买回去也是浪费!”不说绣工,就那料子不是云锦便是罗绸,还有那许多丝织品,她更是见都没见过的。
吴陵却执意要带她们娘俩进去,丁二爷在一旁含笑不语。街上人多,丁二娘也不好过多拉扯,只得跟着吴陵进去。
张木虽说也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衣裳,却是也很想进去见识一下的,她倒不怕掌柜的不给他好脸色,以前读书的时候,兜里没钱,穿的也寒碜,却喜欢往衣裳店里逛,越高档的她越感兴趣,可没少受导购员的白眼,早早便练就出来一副厚脸皮了。
这一回却没有想见中的白眼,掌柜的非常热情,拿出一件件成裳出来供她们挑选,张木瞅了眼吴陵身上的墨色锦缎长袍,不禁窃笑,也沾了一回富二代的光了。
张木看中了一件玉色绣折枝堆花罗裙,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绢裙,觉得两件都好看,不知道挑哪件好,正在那边踌躇,见婆婆挑好了一件藤青曳罗靡子锦衣,便问道:“娘,你说哪件好看一点?”
“折纸堆花的这件雅致,百子榴花的寓意好,这一时,还真说不上哪件更好看一点!”丁二娘又伸手摸了摸料子,心里估摸着这两件怕是都不便宜,不然就劝阿木两件都拿了。
“这位小娘子真是好眼力,这两件都是各有十二套的,卖的都紧俏得很,就剩这两件了,小娘子要是真心喜欢,不如就一并拿了吧,我饶你一成银钱!”掌柜的笑眯眯地说道。
“行,掌柜,这两件都一并包了吧,娘也再挑一件!”张木还未待开口,吴陵便插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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