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孬种,老娘问候了你家十八代,你还有心思生火做饭,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把张木这个小贱人交出来,老娘我是不会善摆甘休的,你们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阳春三月,讲究些的人家还穿着薄袄的季节,赵婆子已经气的冒了一身热汗,发鬓都紧紧贴在了头皮上。
妇人们见张家烟囱冒烟,才想起来自家也要回去做饭了,不然一会公婆饿了又要摆脸色,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几个小孩子还恋恋地舍不得走,大人也就由着他们听,一会听完了,还可以回去当耳报神。
刚才人多赵婆娘越骂越起劲,现在就剩下几个小孩在树荫下笑嘻嘻地看着她,即使赵婆娘再厚的脸皮,这时候被几个小娃看笑话,也一下子燥红了脸,不由得狠狠瞪了几个小娃一眼,几个小孩子才不怕她,反对着她做起了鬼脸!折腾了一上午,从镇上跑回家,又从自家溪水村赶到水阳村,赵婆子直觉的小腿有点站不住,肚里也开始闹起了饥荒,正准备吩咐大儿媳回家做饭去,眼见张家老两口和张木哥嫂匆匆地朝家走。
赵婆子的斗志立马又昂扬起来。
“哪来的龟孙子,这半天才摸到家门口!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也只配缩在龟壳里!”一直当隐形人的赵老爹这时候扯了扯赵婆子的衣袖,怎么骂小辈都可以,他和老张做了几年亲家,也知这是一个厚道人,结亲家后两人常有些走动,可说是赵老爹为数不多的聊得来的老伙计,当时张木和赵三和离的时候,赵婆娘摆明了不会还张木的嫁妆,还是赵老爹从中周旋的,但是赵老爹在家不吭声了二十多年,赵家一向都是赵婆娘当家作主,这次来闹事,赵老爹也没能拦住,眼见以前的亲家急匆匆地过来,赵老爹一下子便有些局促,赵婆子见自家老头微红的脸,立马明白自家老头子的想法,伸手便揪住了赵老爹的耳朵“呸,这等人家你还想结交呢,你怎么眼瞎成这样,之前还坚持让她家小女昌妇带了那么多东西回家,人家可记得你的好了,转眼就在街上打你的婆娘!”赵老爹把赵婆子的手扳下,一声不响地走了。
张老爹见老伙计这样,心里不由得慨叹,当年若不是被算计了,老伙计也不会娶这样的妇人回家,生生地败坏了家门,眼见赵婆子还想来骂他,张老爹眼风都懒得给她一个,忙去敲门,“阿木,爹爹回来了,快来看门!”
赵婆子一个眼神瞄过去,自家儿子儿媳都知道老娘的意思,忙挤到张老爹身后,准备一会一起挤进去,赵家二儿媳想着,张木正在家里做饭呢,一会先去厨房弄点吃的;赵三想起和离后,好久没见到张木了,二嫂洗的衣服,大嫂煮的饭都没有张木弄的让他合心意,但是一想起李家知情识趣的小娘子,心里又立马觉得张木这等只知洗衣做饭的妇人以后配不上自己的身份,他可是要做举人老爷的,就得像李家小娘子这般的美娇娘才配和自己站在一起。
张木听到阿爹的声音,忙让小水先去开门,她在锅灶里捣鼓了两下,取出两根烧的发红还没化灰的木头,随后就跟来,赵家人见门开了,正准备涌进去,就看到张木举着烧的红艳艳的木头过来了,立马都不敢动了。
“小贱人,你终于出来了,今天你不给老娘一个交代,老娘用唾沫淹死你!”
张木看着赵婆子色厉内荏的样子,把手里的木头往前伸了伸,撩过赵婆子的胸襟前,赵婆子猛地往回退,衣服上的烫热吓得她一下子哑了声。
赵家大儿媳见张木肃着一张脸,极为不屑地开口道:“弟妹,你以前在我们家,我们可没苛待你,你怎么可以翻脸就不认人呢!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三弟好歹也做了五年夫妻,女人家的怎么可以这么水性杨花,转眼就忘了旧情呢!竟然还对婆母动手!你自己的名声不要没关系,可也不能连累娘家的啊,以后里嫂子要是有了女儿可不就给你连累了嘛!”
张木看了赵家大儿媳一眼,真是好歹毒的嘴,辱骂自己就算了,竟然还挑拨自己和娘家的关系。
“是啊,弟妹,你在赵家五年,我们一向处的很愉快,可你五年无所出,也不能怪娘和三弟容不下你啊,你总不能让三弟断了后啊!娘总是一片慈母心肠,你怎么能因此而责怪娘,还当街殴打娘呢!还不赶快给娘道个歉!”赵家二儿媳也补到。
“哼,这可不是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你家得赔我十五两医药钱,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被你一段乱打,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你赔我十五两银子,我念在你在我家待了五年的情分上就不和你计较了,不然我就去报官,让官老爷来收拾你这泼妇!”赵婆子给两儿媳妇一说,也挺着胸脯要挟起来!
张老娘见这些女人这般欺辱自己的女儿,泪水早在眼里滚了几回,也不知道木儿以前在他们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一个个的没理都这般不饶人,真是想把她女儿往绝路上逼啊!张老娘眼神不由狠厉地瞪向赵婆子。
赵婆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点,吞了下口水,“张妹子,这是你家女儿不对,你可得讲理,再说这一被休的妇人,你还养在家里干什么,不白浪费粮食啊,还不如赶紧把她嫁出去,我们村的赵瘸子还缺个媳妇呢!”赵婆子觉得自己真是机智,怎么一下子想到赵瘸子了,这二婚妇人可不就和瘸子般配了,不由眼睛亮了亮,要是自己来做媒,张家还不得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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