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褥子柔软舒适,有股干燥温暖的气息,和严融之身上传来的味道一样。
彼此之间都没开口,林殊文却在对方的注视下无端端泛起耳热。
他拉高被褥捂住半张脸,如星的眸子转了转。
“我怎么睡在严爷房里……”
严融之道:“你在房中昏迷,我将你带了回来。”
林殊文喃喃:“我生病了。”
他把自己裹在被褥,身子始终觉得疲累,半晌,眼皮又沉沉地落下。
雷鸣隐动,严融之扶着少年睡下,正欲起身,伴随轰响而起的雷光,手指一紧,被合眼的少年攥住两指。
严融之端坐未动,不久,不光是手指被攥着,腿上一紧,睡在枕边的少年渐渐把脑袋挨向他腿边,雷声一起,林殊文就挨得愈发紧。
雷声隐去,雨声逐渐震响,窗外雨声沥沥。
严融之垂眸注视半个身子挨入怀里的少年,放在膝侧的掌心微微一动,紧了又松,抬起掌心虚按在少年身后。
克制地抱着怀里的少年安慰:“莫怕。”
自从林殊文夜里不来念书后,严融之并不能像从前那样睡得安稳,他夜里会醒来几次。
此刻将伴着雷鸣颤抖的少年平抚安静,这一二刻钟过去,衣摆被紧攥,哪里都走不了。
骤雨停歇,院中静谧。
严宅最深处的寝屋也静悄悄的,窗后本是几树梨,不知道什么时候栽了芭蕉。
雨从窗檐滴落的声音一下子钻进林殊文的右耳。
他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男人的面容成熟而英俊,往日深邃平静的双目合起,无知无觉,宽大的掌心正贴在他腰后。
林殊文手都没地摆,整个人不知所措,明知不该和对方靠那么近,却又舍不得远离这份温暖。
他居然和严爷睡在了一起……
寝屋外,罗文犹豫着要不要出声问问,紧合的门突然打开,露出少年慌慌张张的小脸。
林殊文吓一跳:“罗、罗大哥……”
他低头支吾“严爷睡下了,若没事我就先回去。”
罗文抓了抓后脑:“主子和小林先生发生何事?”
林殊文摇摇头,走出院子。
罗文忙追上前:“小林先生,外头雨刚停,天色又晚了,路面泥泞,我命人安排马车送先生回去。”
“小林先生身子不适,路上若又累着,主子会担心。”
林殊文抿唇,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坐乘马车回到旧屋,他仍心觉慌乱。
许是在严家睡了半日,这夜林殊文不能眠,闭了会儿双眼,片刻后又睁大,雪白的面颊透出可疑的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