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的考场是把全年段学生随机打乱后分配的。
到半下午的时候,应登颖让班长把每个人的准考证发了下来,上面印了每个人的个人信息和考场信息。
“雾来。”仇雨戳戳云雾来的背,“你在哪个考场?”
云雾来拿过准考证,看去。
高一四班。
她脑子里下意识闪过一张少年的脸。
“四班。”她回答仇雨,并问道,“你呢?”
仇雨:“我在科技楼。”
平时每个班都有四十来号人,而考试的时候需要拉大座位间距,一个班只有三十几个位置,多出来的那批人就会被排到科技楼的实验教室、阶梯教室之类的考场。
“啊,那有点远。”云雾来说。
既然不在同一个考场,就要约一下中午碰头的地点了,仇雨说:“明天中午你在教学楼出口处等我下。”
云雾来说着只有两个人才懂的暗号:“明天吃饭吗?”
照常理说来,考试期间总得吃好喝好。
可问题是,仇雨自作多情一场,要多丢脸就有多鬼脸,整件事情她压根不能回忆,一回忆就尬到脚趾蜷缩,别说刨出个三室一厅了,就是刨个白金汉宫都绰绰有余。
现在全世界她最不想看到的人非祝凯旋和傅行此莫属。
仇雨纠结了,询问云雾来的意见:“你想吃饭吗?”
云雾来点头,但也补充:“但如果你不想吃的话也没关系。”
“算了,吃吧。”仇雨咬咬牙,“总不能吃三年小卖部。”
云雾来提议:“要不我们去吃一楼。”祝凯旋和傅行此从来不去一楼,隔墙有耳,她不能说得太明显,模棱两可地说,“一楼应该没关系。”
“好。”仇雨高兴了,“我们明天可以去早一点,尝一下一楼的砂锅。”
一楼的砂锅是名冠嘉蓝的美食,每天排队的队伍长得吓人,但是搞饥饿营销,限量出售。
两人开学那会也几次试图去吃过,但不是被长长的队伍劝退,就是排了半天被告知售罄,后来干脆就断了这个心思。
考试前夜,云雾来又有心理压力了,她没有起来看书,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辗转反侧许久,她睁开眼睛看天花板,漆黑的夜里,灯具的轮廓模糊不清。
她!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虽说英雄不提当年勇,但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万分怀念从前,她以前哪里需要为了考试有半分心理压力啊。
在嘉蓝读书真是太累了。
晚上没睡好的后果就是早上又没能准时起来。
于是云和光同志只能再度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哈欠连天地把女儿送到学校。
云雾来感受到了来自父亲大人的深深的怨念。
下车前,她跟云和光撒娇:“谢谢爸爸,爱爸爸。”
在女儿的糖衣炮弹下,云和光毫无招架之力,连“明天早点起床自己来学校”都没舍得说出口。
云雾来在路上碰上了仇雨,仇雨昨晚也焦虑到失眠,这会同样睡眼惺忪。
“我梦到我这次考了班级第20名,应老师说要把我除名高一九班。”仇雨心有余悸地回忆起昨晚那场历历在目的梦境。
云雾来更卑微:“我要是能考第20名,我就高兴死了。”
两个姑娘一边走着,一边一起抱怨着学业的压力。
走进教学楼,正要上楼,旁边高一四班的教室门口探出个男生。
俩人宛如被按了暂停键,齐齐噤声。
祝凯旋是出来扔垃圾的,十月底的锦城已经凉下来了,早晨的温度很低,他穿着校服外套,拉链拉到了最顶上,衣领遮住他半个下巴,拉链一阵乱晃。
仇雨像只见了猫的老鼠,云雾来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身旁一阵凉风,仇雨已经蹿上了楼梯。
高一四班的垃圾桶既不在前门口,也不在后门口,在正中间,靠着栏杆那端,祝凯旋懒得多走那几步路,站在后门口,把没吃完的早饭连同袋子团成一团,对着垃圾桶做了两下虚动作以后,精准地把垃圾投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