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秋露出笑意:“那小悄就是答应了?”他做了一副好为难又无奈的表情,“我把嘴巴都磨破了,终于把你说服呢。”
他到抽屉里找出一叠纸和圆珠笔,翻开不知道转过几手的手机,将对方的名字跟号码写在纸上递给叶悄。
叶悄顺手接来看了看,目光一下子凝住。
他把纸上的名字反复看过几遍,不确定上面写的徐崇明是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徐崇明。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撞上名字实属常见情况。
叶悄问:“他是哪里人?”
陆念秋说:“丹阳那边的,家境很好。”
“……”
叶悄想把纸片扔了,迎见陆念秋亮晶晶的目光,话重新吞回肚子里。
思想想去,叶悄开口:“怎么会跟这种身家的人认识呢,会不会不靠谱。”
陆念秋说:“有一次咱们到邻市做景区风土人情表演的时候遇到的旅客,班子里有人捡到东西交给我我拿去还给他的,说是他母亲很喜欢打一副坠子。”
“他那姥爷喜欢听戏,说咱们班子唱得好,他就又跟我联系上,说以后家里老人要是还来旅游,就安排咱们过去。”
陆念秋怕叶悄不相信,继续说:“真的,他人不错,没什么有钱人的架子。我跟他联系其实少,有时候在朋友圈发一些戏班的动态他会偶尔回我一句,说他姥爷最近又想看戏,接着来私下问我,一来二去,这两年会跟他有几次交谈,字里行间感觉到他品行确实不错。”
叶悄憋出一句:“那你跟他是网友关系了?”
陆念秋迟疑地点头:“大概吧,反正师哥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能力帮咱们,这次病急乱投医,怕你带着冬冬被他们找麻烦,先离开青鲤湾再说。”
陆念秋低头看着人:“小悄,你不会拒绝吧?”
叶悄叹气:“没有的事,师哥别想太多。”
东西都收拾完了,况且没有谁比叶悄了解徐崇明人品如何。他是发现自己第一个死亡的人,自己死的时候虽然模样挺端正得体,但还是冷。徐崇明都那时候了还不忘给自己披件衣服,说出来也算很贴心了。
陆念秋说:“那师哥一会儿帮你联系。”
叶悄点点头:“明天赶路的话我就去休息了。”
到达丹阳市后接不接受徐崇明的帮助是一回事,就算没有他们,叶悄一样可以自己找地方落脚,况且楚园的根在那边,如果有机会,叶悄还想再回去看一眼楚园,看看当年接他班,自己一手交出来的宋然怎么样了。
想起来这些就像上辈子发生的事,往事如烟过,他再艰难最苦最痛的时候都过去了,死了一次的人没有什么再畏惧的。再退一万步说,丹阳那么大,要遇到认识的人几率渺茫。
叶悄回头跟陆念秋说:“我带冬冬去丹阳。”
翌日清晨六点,叶悄带着困得脑袋小鸡啄米一样的吴冬冬乘坐早班的车离开青鲤湾,要从青鲤湾去丹阳市需要多转一趟车,因此出门的时间很早。
陆念秋送他们到车站,分别时陆念秋给两小孩一人一个拥抱,吴冬冬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小孩怕生,车上腻在叶悄怀里哪里都不去。
十四个小时的车程,抵达丹阳市车站后刚下车就是一阵热浪,冲得叶悄脑袋晃晕晃晕的。手边的吴冬冬情况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小孩走路两条腿都是飘的,嘴里含糊的说:“悄悄哥我好晕。”
叶悄就笑,带他去周围的商店买了瓶水为他喝了点,看着纸片上的一串号码,吸了吸气拨打过去。
徐崇明今晚纯饭局,跟家人吃的。吃得差不多了说出去接个朋友,他妈就让他叫自己的司机去,在家里多陪陪老人才是正事。
徐崇明想着自己都应了这事儿,虽然不是什么至交好友,可总归他先答应的,于是说:“就去一个小时,回来再陪姥爷好吧。”
又说:“妈,您还记得前两年您在外地旅游时不小心丢了佛坠的事吗,人家不光拾金不昧,更没勒索咱们要钱,冲这恩情帮人家一个小忙还成吧。”
徐母对这事是有印象,她脖子上戴的坠是跟老伴的定情信物,价格不菲就算了,对她意义重大,所以当时很感激那位捡到的小伙子把东西完好的回来。
徐崇明笑了笑:“那我去了啊。”
叶悄洗了把脸,头发沾水湿后贴在额头不舒服,想弄开,但露出的眉眼让他迟疑,想着又扒拉下去,阴阴沉沉的,给人看不清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