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本身就是陷阱。
当被提问人的第一反应是思索他的逻辑而不是否定他的结论时,她就等于是已经回答这个问题了。
可惜这个陷阱赵清浔花了十来秒才迟钝反应过来。她唇瓣微张,乌眸逐渐从茫然到慌乱,脑袋里的警报紧急拉响。
面前人一瞬不瞬凝视着她,她慢慢涨粉了脸颊,半晌,强作镇定回复:“不是。”
她生硬低声说:“是我会错意了,你没有那个意思就好。”
他定定看着她,漆黑眼眸里侵略感蓬勃迫人,不给她一丝逃避的机会:“我有。”
气氛前所未有胶着,握在她手腕上的大掌粗糙炙热,力道与温度同样令人无法忽略。
赵清浔无措避开他的视线,感觉到自己的侧脸被灼得发烫,硬着头皮回:“我没有。”
“我不喜欢你,抱歉。”
语毕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逃回家,进门后瘫进沙发把自己蒙进毯子里蜷成一团,脑袋懊恼往靠枕上撞了又撞。
丢脸,太丢脸了。
她无比羞恼怎么让他钻到这么个空子,更气愤自己愚蠢掉进他的逻辑陷阱里,进退两难,怎么回答都是错误。
说喜欢,那正中他的下怀。说不喜欢,可她出于本能的第一反应已经让她接下来的答案毫无说服力。
……狡猾。
赵清浔热着脸在心里恨恨暗诽着他,同时努力为自己开脱,虽然她主观上不想谈恋爱,但心动是客观的生理反应,没什么好羞耻的。
要羞耻也应该是他羞耻,赵清浔暗想。
因为他不仅狡猾,还很卑鄙。
虽然他是还没有表白,但他的种种言语和行为分明就是追求。
她以不想恋爱作为理由拒绝他明明非常合理,可经他这么一扭曲搞得她好像是自作多情幻想跟他恋爱一样,她一不留神,自乱了阵脚。
越想越悔恨,赵清浔把脸狠狠埋进抱枕里,闷着气又转念想到,他刚才没有追上来,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联系她了吧?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期待他执着还是希望他放弃,就像接下来一周纪淮澈真的再无音讯彻底消失之后,她在庆幸的同时又有一点道不明的失落。
这种失落就像是加班时看到窗外的夕阳,也没有多强烈,但是很怅然。
冷静下来之后她认为他有理由觉得自己不可理喻,明明两人只是刚刚有一点暧昧的氛围,人家既没有表白也没有越界,可是那天她在负面情绪下的反应过激,好像自己被他纠缠了一样。
理性层面来讲她也觉得自己那天有点过分,但在自责之余,她更庆幸他们现在止步在这里,否则未来他会发现她更多不可理喻的地方。
或许他不是错的人,但他的出现一定是错误的时间。
看清楚这一点之后,赵清浔不再内耗去想这件事,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上。
她细致研究了萧潇后来给到的信息。首先是一张不知真假的名片,星探的名字叫余耀,号码与给萧潇发威胁信息的另一个号码同样是黑卡,查不到名字与所属地。
接着她发现很重要的一个信息,对方索取视频的方式是给到萧潇一个网址和登录名,让她自行登录上传。
根据萧潇的说法,每次的登录名与密码都会变动,而且这个网址的开放也似乎具有时效性,每次她上传完成后就无法再打开这个页面。
赵清浔将这个网址记录下来交给院里的技术人员,对方初步判断这是暗网地址,更多的信息需要下次潇潇收到最新的登录名时才能试着追查。
她跟技术同事约定好了应对下次的准备,起身时刚好碰见过来找人的徐锡霖。
徐锡霖看见她稍有意外:“你找柳晏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