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禩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趁着胤禛拦在外面,赶紧把衣裳穿好,胡乱的系上扣子,这才走出去。
众人看到云禩好端端的,并没有甚么事儿,当即都松了一口气,云禩看向小兰英,道:“兰英,你方才说甚么不好?”
小兰英“啊呀!”了一声,一拍脑袋:“险些给忘了,公子,大事不好了,方才牢狱那边儿传来了消息,说是……说是杨氏之女……死啦!”
杨氏死了?
“怎么回事?”胤禛冷着脸问。
云禩和胤禛的意思,是温水煮青蛙,杨氏之女的心理素质并不是太好,迟早会招供的。
但是眼下……
小兰英道:“兰儿也不知具体怎么回事儿,只听说太子殿下连夜去审问了杨氏,杨氏便触墙自尽了!”
胤禛言简意赅道:“去看看。”
众人快速赶到牢狱,一进去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就见杨氏之女已经断气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额角撞得烂七八糟。
头骨这般硬,想要触墙而死是相当痛苦的,场面可想而知是甚么模样,尤其是在牢狱之中,又不通风,还阴暗潮湿,血腥的味道更是浓郁。
太子胤礽还在牢房之中,袍子上溅了很多血迹,斑斑驳驳的,甚至脸侧和脖颈旁边,也残留着血迹,那是杨氏的血迹。
太子一面擦着血迹,一面道:“晦气!晦气死本宫了!”
老九沉不住气,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道:“本宫还想问怎的回事?本宫奉命纠察此案,当然要来问一问杨氏端倪,哪知道她二话不说,突然便触壁而死!”
老九狐疑的道:“大半夜的?太子殿下您来纠察杨氏?还这么巧,杨氏便触壁而死了?”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太子仿佛点燃的炮仗,道:“老九,注意你的言行!别以为皇阿玛宠信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太子的确是来盘问杨氏的,至于他为何大半夜而来,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杨氏构陷了太子,太子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想在皇上面前失宠,所以越想越不踏实,便趁夜而来了。
太子道:“杨氏分明说,有秘密要告知本宫,哪成想……”
哪成想杨氏之女竟然触壁而死,叫太子胤礽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阻止,还溅了一身的血。
云禩心中了然,垂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氏之女的尸体,杨氏构陷他人,帮助幕后之人贪赃枉法,多行不义,但也令人唏嘘,杨氏最后竟是也没有说出幕后之人的姓名,反而交代了自己性命。
云禩用平静又冷漠的语气,淡淡的道:“痴男怨女最是无用的……”
杨氏之女突然自尽,贪赃的线索便断了,只能从闸夫和铸钱的宅邸入手,但是很可惜,闸夫压根儿甚么都不知道,而宅邸分明是云禩的地产,再查不出其他的,可以说手脚做的相当干净利索。
他们来到灾区,纠察贪赃是一方面,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便是治理浑河,因着贪赃的线暂时断了,所以康熙把重点全部放在治理浑河之上,这些日子开始紧锣密鼓的治理。
天色阴湿暗淡,按照天文生齐苏勒的话,再过些日子,浑河便要迎来暴雨,浑河河床太浅,一定要在暴雨来临之前,清除泥沙,否则暴雨一到,水势涨高,必然会造成反复灾害,危害无穷。
这几日大家为了清除泥沙的事情忙碌着,紧赶慢赶,赶着与老天爷抢时日。
寂静的宅邸之中,一抹高大黑影熟门熟路的往宅邸后院的随墙车门而去,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待碰头。
高大的黑影驻足,对方低声道:“这次没能扳倒八贝勒,主子已然动怒!你当时怎么许诺的?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主子养你干甚么用?还不如养一条狗!听两声叫唤。”
高大的黑影沉默着,安静的倾听着对方的谩骂,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一点子也不动怒,乌云密布,遮住了他原本便冷漠的面容。
等对方骂罢了,黑影才沙哑的道:“贪赃赈灾银之人,并非八贝勒?”
对方顿了顿,道:“是与不是,你无需知晓,管好你的分内之事!”
黑影却重复道:“贪赃赈灾银之人,到底是不是八贝勒?主子让我引众人抓住闸夫,顺藤摸瓜查到八贝勒的宅邸,但现在纠察的结果,贪赃赈灾银,至百姓不顾之人,并非八贝勒,与主子说的并不一样。”
“你只要记得……”对方并未正面回答黑影,强调道:“主子才是对你有恩之人,当年你父亲自尽,你嵇氏一族面临灭门之险,是谁救了你?”
“是主子。”黑影的声音很低沉,沙哑的道。
“既知道主子对你的恩德,便牢牢记在心中,踏踏实实为主子办事,不该问的,一句话儿也不要问,可知道了?”
黑影没有说话,对方似乎改变了策略,又道:“他们这些做皇子的,哪个手里没有点儿肮脏事儿?就算八贝勒不是这次贪赃赈灾银的真凶,他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黑影站在随墙门之下,听着对方的话,突然开口道:“做皇子的,哪一个手里没有点儿肮脏事儿?主子也是皇子……主子的手里,有多少肮脏事?”
对方一愣,呵斥道:“放肆!”
他似乎不想和黑影再闲扯这些有的没的,便叉开话题道:“扳倒八贝勒的计划已然失败,主子的意思是……几日后便有暴雨,灾区暴雨,死伤在所难免,太子贝勒一个不留,你知道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