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稷同样惊讶,她竟然不识字。
但他只是讶异了那么一下下,然后就很自然地接受了。
雅字,是士大夫及贵胄们用以欣赏雅言之美的大雅之物。偶尔也有人会让家中的女孩子学字,他以为她也学过。
“我会跳舞会唱歌,我还会弹琴。”羡慕过后,赵枝枝有些自卑,她很是难为情,脸都憋红,像是被人戳中脊梁骨,极其小声地说:“除了识字以外,我什么都会的。”
男人们喜欢的事。
她都会。
她从小就是学这些的。
其实她更想要学阿姐学的那些。她也想识字念书,骑马射箭。但爹不让她学。
她悄悄藏过阿姐的书,想要找家中奴仆中唯一一个会识字的随人教她。爹发现了,没有说要罚她,他只是将那个随人的头颅放在那本书上,一并送进她的房中。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说要学识字。
“我会写自己的名字。”赵枝枝像是要证明自己,在姬稷掌中用手指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写——吱吱。
写完又赶紧划掉,说不算,写错了,应该是——枝枝。
“到底叫哪个?”姬稷问。
“起先叫吱吱,后来要入云泽台,爹说吱吱不好,胆小如鼠,就改成枝枝了。”
姬稷在掌心将她的名字写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赵枝枝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美人的名字,真是太粗心了。
姬稷沉默半天,“我没名字。”
“会识字的人不可能没有名字。”
赵枝枝充满期盼地看着姬稷,她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将闪亮的眸光刷到他眼里,姬稷呼吸一短,低下视线拽过她的手,迅速在她手里写下两个字。
——啾啾。
这是他的乳名。
长大后就不准人再唤的乳名。谁唤他就瞪谁。王父也被他瞪过。
赵枝枝为难地看着自己手掌心,他写的什么,她根本不认识。
“你再写一遍,慢点写,好不好?”
姬稷放慢动作,重写一遍。
一遍之后又是一遍,因为赵枝枝又让他写,直到她记住所有的笔画。
赵枝枝高兴地看着掌心无形的两个字。
虽然不认识,但她想记住。
这是美人的名字,是她除了自己的名字外,第一次认识的字。
“怎么念?”
姬稷羞耻地张开嘴,声音细得像挤出来似的:“啾啾。”
赵枝枝学他:“啾——啾。”
姬稷一张脸爆红,轻轻应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