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外急得心里冒火,门里的气氛倒是冷得快结冰。
应逐阳坐在书案后一言不发地处理公文,晏鹤春高大的身形站在桌前,投下的黑影几乎要将她全部淹没。
自他进来后,应逐阳头都没抬一下,像是没看到一般。
晏鹤春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眼神痴迷又狂热。
修道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晏鹤春只微转了下头便再次看向应逐阳,温柔地叫道:“阿阳。”
应逐阳握着笔在卷宗上批改,并未有半分停歇。
晏鹤春习惯了她这副冷淡的模样,丝毫不在意地继续说:“几天不见,你气色似乎好了些。”
应逐阳漠然道:“哦,是吗。”
“……”晏鹤春抿了抿唇,复杂地瞥了眼大门,道:“听说你昨天亲自带了一个人回明风门,是……外面那个人吗?”
“嗯。”
晏鹤春紧了紧握在身后的拳:“为何?他是谁?”
应逐阳眉眼平淡地说:“与你无关。”
“……”
“阿阳,旁人不可信,你有查过他吗?”
“我信自己。”
“那也不行!”晏鹤春厉声喊道。
负在身后的双手用力拍在桌面,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几滴晕染到宣纸上,留下小片脏污的痕迹。
应逐阳动作只顿了一刹,随后便无波无澜地继续批着卷宗。
“没什么事请回吧,我很忙。”
晏鹤春双目猩红道:“很忙?忙到有时间亲自下山跑那么远抓一个人回来?”
“碰巧而已。”
“碰巧?我曾经也‘碰巧’遇到过你几次,你只会视我如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晏鹤春声音嘶哑地说,“那个人,难道和姜悬月有关系吗?”
应逐阳握笔的手微滞。
这几不可察的反应被晏鹤春瞬间捕捉到,他不敢置信地问道:“都十年了,你还没放下他?你莫非还想着把他找回来?”
应逐阳放下笔,冷漠漂亮的眼眸里终于带上了些戾气:“都说了与你无关,没事的话少宗主请回吧。”
晏鹤春却是不依不饶,压下身子对她喊道:“阿阳!他已经死了!死了十年了,再也回不来了!他那种人有什么值得你惦念的?”
竹竿狼毫猝然断裂,应逐阳像是被扎到一般猛得站了起来指着大门道:“出去!!”
晏鹤春愣怔,眼前人面颊染上愤怒的薄红,凤眸凌厉,却似含水般泛着波光,纤瘦的肩膀随着呼吸加促不断起伏,菲薄双唇紧抿,如待放花苞。
美人嗔怒的模样,哪怕失了态也极为醉人。
看着她这副样子,晏鹤春不觉放软了语气:“阿阳,我也不想这么说,可是都这么多年了,当初他什么样子你也看得清清楚楚,又何必……”
“你管得太多了。”应逐阳移开视线,平复着呼吸道:“他如何,我如何,都轮不到你来担心,少宗主还是专注于自己宗门的事情比较好,慢走,不送。”
她重新坐了下来批改卷宗,一副打定主意不会再与他搭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