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声惊动了院中一人一鹤,兼竹看着紧闭的窗缝,转头同灵鹤对上眼神。
后者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兼竹伸手搂着那只肥美的鹤,柔软的翅羽蹭在他肩窝里,“你主人怎么动不动就炸毛,又没人惹他。”
灵鹤不吱声,扇着翅膀噗哒噗哒。
种好了菜苗,兼竹把院子里收拾一下。重翻的土壤很快又被寒气封冻,菜苗上结了层霜。
他收好后看向那扇毫无动静的窗扉,拍了拍手上的土转身回去了。
翌日,兼竹一进学堂便被许师姐小声叫住。
许师姐愧疚,“昨天仙尊可有责罚你?”
“怎么会。”兼竹正经道,“仙尊是个好人。”
“那就好。”许师姐转而关心起菜苗,“找到地方种菜了吗?”
“找了块风水宝地。”
“你怎么知道是风水宝地?”
兼竹揣着袖子,“仙尊住的地方,自然是风水宝地。”
许师姐,“……什么?”
不等两人继续讨论下去,桧庾真人便从门口跨入,手里拿着黄纸朱砂,“都归座了!”
话题中断,许师姐云里雾里地晃回了自己位置。桧庾真人看众弟子都已入座,开始讲授今日的符阵课。
画符制阵,“先天符”靠的是一点灵光,“后天符”则仪式繁杂。他们集体修习道符,不必祝诵加持,只学符文绘法。
在场都是金丹元婴,修习的符法并不精深。兼竹看了一眼,对他而言不过随手可成。
桧庾讲授过后,座中弟子埋头练习。
兼竹一手拿了黄纸,朱砂碾过粗粝的纸页,如腾蛇盘云,在落下最后一笔前,他腕间微顿,刻意留了些缺陷。
画完一道符,他撑着下巴打发时间。
桧庾趁这空挡也在研究符阵。先天符不费朱墨,高阶大能可凭空以指绘符,威力更甚黄纸符法。
他指尖隔空在黄纸上勾画,符纸无风而动,符阵在其上缓缓结成。
兼竹的目光落在即将成形的道符上,微微凝滞。
桧庾所绘应当是聚元符一类,然而黄纸上符头居子位、符胆临申位,此刻恰逢辰时三刻天心坐宫,直符太阴阳遁逆行。
符成,必勾动雷火。
符脚即成那一瞬,一枚朱砂石破空而去。怵——符胆破,符纸窜起一簇火苗!
桧庾如临当头棒喝,猛地觉出方才的失误。他冷汗浸出背心,立马用灵力裹住废掉的符纸,青烟“呲呲”消散。
异况引得众弟子纷纷抬头,“真人?”
“是我失误了。”桧庾擦去额角的汗珠,不敢想象方才若是符成,雷火落下会发生什么。他缓过神后看向后排,“你懂九星八卦?”
诧异的目光在学堂内交错,众弟子顺着桧庾的视线转过头。
兼竹姿态闲散地坐在案后,一手搭在膝间,一手搁在桌面,恍若无事发生。
若不是看见他白皙的指节被朱砂石染得一簇簇嫣红,拇指指甲盖边落了一道深红的印子,众人差点就信了。
桧庾笃定,“我知道刚刚是你出手。”
兼竹在四周或探究或惊艳的视线下捻掉指尖粉末,“没拿稳,砂石硌手。”
大概是有“迷路”在前,桧庾竟然有些习惯了他过于潦草的借口。
离下课还有大半个时辰,桧庾不再深究,挥挥手叫众弟子继续修习符阵。
……
一堂课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