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岸上,程然便接收到了岸上一干人等眼神各异的目光。
她知道这多半是因为她身边的师兄们灵力都已经有所损耗,而她一个凡人却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
但她在上岸以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师兄曾经给过她一颗避水珠,这样就可以解释她为何不受奈河水的腐蚀了。
当判官询问她怎么做到毫发无伤的时候,她就用了这样的理由,判官便果然没有再怀疑,甚至没有要她将避水珠拿出来查验一番。
判官知道她是少主子的师妹,少主子又这样在意她,便没有对她起疑心,只当她是个身怀异宝的普通修仙凡人而已。
只是就在她要跟着穆则宁他们一同离去的时候,阎王却在这时从奈河之中出来了。
阎王也已经在河底查探过了一圈,却没有在河底查探到任何幽冥花灵力的去向,而河底除了他儿子和他那几个同门师兄妹就没什么人了。
自然,那仙魂压根儿就不在他的怀疑范围内,他很清楚宋清绝没有召唤幽冥花灵力的能力。
所以,他从河底一出来,便将正要离去的几人拦住了。
孟观言就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问:“你又想做什么?”
程然看了孟观言一眼,有些疑惑他的态度,这时却听见穆廷在她旁边低声道:“他们,是父子。”
这和她的猜测也差不多,程然了然地看了这对父子一眼,显然,这对父子的关系并不算好。
但阎王却半点儿没有为儿子这样冷漠的态度生气,反而还很和气地对他道:“没什么事,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们。”
孟观言便没吭声了,转头看奈河,就是不看阎王,很不配合的样子让人有些好笑又好气。
穆则宁也不能像他那样将阎王给晾着,便彬彬有礼地主动询问:“敢问大人可是问那仙魂?他已被奈河水吸走了灵力,灵力耗尽后便消散了。”
程然没想到穆则宁是这样理解那仙魂的消亡,难怪他一个字也没问她,她便也顺水推舟地默认了,神态间看不出半点儿心虚的神色,反而仿佛确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阎王却并不像判官那样蠢萌好骗,明明是穆则宁在同他说话,阎王的那双有些犀利的眼睛却看向了默不作声的程然,沉吟了片刻,问:“姑娘是如何做到毫发无损的?”
程然便将师兄给的避水珠取出来给众人看,好让人信服。
阎王看了几眼,也不知信没信,略过了这一问题,又继续问她:“先前幽冥花忽然间提前开放,又在姑娘被掳走以后被引出了灵力,本王在河底查探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任何幽冥花灵力去向的线索,敢问姑娘在河底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程然就做出了努力回忆的样子,手心却暗暗捏了一把汗,没想到这阎王这样不依不挠,显然是疑心上她了,她如果不能彻底打消他的怀疑,日后说不定会留下身份泄漏的隐患。
只是……她应该怎么做?
她思来想去,就只能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她也不可能将灵力的去向诬到别人身上,毕竟阎王很清楚河底除了他们也没别人。
眼看着随着她的沉默,阎王的视线也越来越深,她方有些茫然地摇摇头,往孟观言身边靠了靠,做出有些害怕的样子,道:“我……我不知道,在被那仙魂抓走以后,他就用红绫将我捆了起来,我吓都吓死了,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的?”
穆廷听了她的话,不禁心疼得不行,再看小师妹头发衣服都湿哒哒的,看起来可怜极了,他忍不住对阎王这审犯人似的逼问有了几分怒意,拉过了小师妹的手,他就道:“小师妹,我们回去!”
阎王没发话让他们走,那些鬼差自然也不敢让人,当即就将他们给拦住了。
穆则宁见状,手已经又按上了剑鞘,眼神不冷不淡地看了一眼众人,对着阎王道:“不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孟观言也面色不善地看着阎王,半点儿不像是在看自己的父亲。
阎王却还是盯着被他们护在中间的程然不放,尽管他很在意儿子,但在原则问题上也是不肯放松的,他沉声道:“我怀疑这位姑娘便是今晚幽冥花出现异常的原因。”
“你疯了吗?”孟观言冷笑,“无凭无据就怀疑人?”
穆廷面上也有怒意。
穆则宁却是凝眸看了一眼小师妹,他很确定阎王并不是特意找茬,他这样怀疑必定有他的理由,但无论如何他总得先护着小师妹,其他的等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