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里,程然早在听见狐狸那似乎炸了毛的叫声时便醒来了,她低头一看狐狸窝,小狐狸果然已经不在屋里了,她担心它是不是跑外头去遇见了什么妖兽。
就在她下了床,拿上了明月剑,打算出门的时候,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威压感,而随之飘散在鼻端的却是极浓郁的妖物气息。
显然,那妖物已经快要到门口了。
她不由握紧了明月剑,抬头看时,却看见一道极高的黑影挡去了门外的月光,月明珠的银色光辉照出了隐在暗处的那张脸,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二十五左右的样子,肤色近乎苍白,像是许久不见阳光似的,眼底也透着一种阴郁暴戾的感觉,让人一见就心生惧意。
程然倏然将明月剑拔出了鞘,剑尖直指门口的黑影,语带警戒地问:“你是谁?”
妖帝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踏入了茅屋内,狭小的屋子顿时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逼仄起来,他垂眸看着眼前纤弱娇小的少女,道:“无寐。”
程然盯着他,迟迟没有出剑,她完全看不出他的修为高深,这说明他的修为定然远远在她之上,她若贸然出手可能会很危险,而他说的这个名字……她也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蹙眉想了片刻,脑海里闪过了书中的记载,不由惊道:“你是妖帝?”
妖帝没有回答她的话,但他没有否认就已经足够让她明白他的身份了。
程然便放弃了攻击他的想法,他看起来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如果她动手,那就不一定了,他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心慈面善的好人。
她便试着套他的话,带了几分主人家面对客人似的礼貌性笑容,问:“不知帝君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妖帝看着少女漂亮灵动的眉眼,眼眸微沉,手掌微抬:“你的废话太多了。”
在他的手快要触及她的额头时,程然便意识到他是想封了她的灵力以防她逃跑,她下意识闪开了,对上他阴阴郁郁瞥过来的一眼,她便放缓了语气,道:“帝君,我不会跑的,您就不必封我的灵力了吧?”
妖帝审视般看着她。
程然又接着道:“帝君的功力高深莫测,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对不对?”
见她这样乖巧柔顺,妖帝看她也顺眼了几分,只是语带讥讽:“邬令仪教的徒弟竟是这样贪生怕死之徒。”
程然当没听见,只是客气地笑着。
妖帝便没了跟她废话的耐心,转过了身,冷冷道:“跟上,你若敢耍什么小聪明,本尊便拿你去喂狗!”
程然还是当没听见他的话,半点儿也不生气,只是在心里琢磨着怎么从这个魔头身边逃掉。
听他提起师尊的语气,倒像是跟师尊有仇,他来寻她很可能是想利用她来威胁师尊的。
要不是妖帝不会信,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师尊压根儿就没将她放在心上,她就是死他面前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就跟原剧情的大结局里,女主为了保全天族在师尊面前自杀了,师尊都没有半点儿情绪波动,他的那颗心就是冷的,也是空的,说不定连他自己的生死他都不在乎呢。
程然跟着他一路出了极渊秘境,此时正是深夜,大部分弟子长老都已经入睡了,空桑派安静得只能听见沙沙的风声,她只能寄希望于可以遇见巡逻的弟子了。
但妖帝却丝毫求救的机会也不给她,出了秘境以后,便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运起了缩地成寸的法术,她便感觉身后的景物在迅速倒退,风打在脸上都是生疼的,而空桑派却在她的视线里以飞一般的速度远去了。
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妖帝便将她带回了他的地盘,她从空中往下望的时候,便看出了那座高山必定便是书中所记载的妖族之主所居住的云边山,妖族王宫就在山顶,而云边山的其他地方住的也是妖族中的强者。
如果她真进了云边山,要逃出来就几乎是不可能了。
所以,在妖帝拉着她要跳下云端的时候,她便忽然捂住了肚子,露出了很难受的表情。
妖帝动作一顿,瞥她一眼,蹙眉:“本尊警告过你——”
不等他说完,程然便很是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想出恭。”她抬头眼神真挚地望着他,“对不起,我今晚水喝太多了。”
妖帝眉头蹙得更紧,在月光下,他的脸色更为苍白,就跟死人似的。
见他不为所动,程然便以退为进地体贴道:“没关系的。”她低头看了眼下面的白边山,道,“帝君的宫殿不是要到了吗?我可以下去再……”
不等她说完,妖帝便忍无可忍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白边山的山脚处,他指着山路旁的林子,不耐道:“你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