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还有什么特别关键的剧情被她给遗忘了。
出了戒律堂以后,程然在往朝露宫的方向去的路上,就蹙着眉头努力地想要回想起被她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她有种预感,这个剧情重要到能决定她的生死,只是她一时还想不起来。
朝露宫是她的大师兄裴宜之的住处,也就是她师尊所收的另一个徒弟。
说起来,这位师兄在空桑派的待遇几乎是仅次于她师尊了,他是所有弟子里唯一在大次山分到了一座华美宫殿的人,就好像他是来仙门里当大少爷似的,而且掌门对他也特别尊敬,特别客气,哪怕他常年不在仙门里修炼,而是玩儿失踪往外跑,掌门都不带说他一字半句的,至于她的师尊更是压根儿不管他。
老实说,她一直挺怀疑自家师兄后台很大。
天帝山分为两座主山和其他一些小山,空桑派就在大次山上,而小次山则是专门留给了令仪仙君独居,令仪仙君喜静,哪怕是他的大徒弟也没能留在小次山,这也是师兄明明是他的徒弟却跟其他派系的弟子一样住在大次山的缘故。
至于她之所以能有幸被师尊留在小次山一起居住,还是因为她当初被他提溜到仙门来的时候还只有十岁,谁也不认识,就只认得神仙师尊,一见不着他就要哭,师尊这才将她留下的。
当然,她虽然是和师尊住在一起,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跟着大师兄一起待在大次山,被师兄们轮流着带大的,尤其是大师兄裴宜之更是她的成长过程里始终陪着她的人,他的宫殿里还专门将偏殿留给了她住,她偶尔无聊时就会过去住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师兄又没在山上,她就打算搬过去住,在知道穿书的剧情以后,她也不可能还像是以前那样和师尊住在一起了。
到了朝露宫以后,她就知道师兄果然还没回来,他留下的小纸人正在哼哧哼哧地清扫尘埃,连一些边边角角都不肯放过,其中一个小纸人还笨笨的,清扫门缝的时候被卡在了里面正在扭来扭去。
程然就忍不住扶额,走过去,将它救了出来,它认出了她,就晃了晃小脑袋,兴奋地追着她的裙摆跑。
这些纸人的大小、形状、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裴宜之制造它们出来就是为了打扫卫生,他是个特别完美的人,哪怕他并不在宫里,也依然要求他的住处保持美丽、典雅、一尘不染。
所以,每当她来了以后,裴宜之看见她的房间里乱七八糟就会非常头疼,嘴上会斥责她,但回回还都是他亲自帮她收拾屋子的。
程然推开偏殿的房门以后,就看见如同她走的时候一样干净、芬芳的房间,就连窗前放着的牡丹花都还依然娇艳欲滴,显然,小纸人是每天都有采摘新鲜的牡丹花换下以前的。
程然的心就忽然定了下来,在觉醒记忆以后的那些不安、焦虑也都没了,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始终都会有一处地方是她的避风港,始终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会陪着她。
放松下来以后,程然就感觉到了背上的疼痛感,戒律堂师兄打她的那几棍是施了灵力的,因为普通木棍根本无法伤到修仙之人,她的背估计都已经淤青红肿了,她在山上的这十几年被人宠着养得娇气,一点儿疼也受不了。
想到师兄的屋子里还有疗伤止痛的丹药,她就去了隔壁他的房间,爬上了他的床,跪在床上去摸枕头上方的木柜。
就在她拉开了柜子,正在翻箱倒柜地找她想要的止痛丹药时,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低沉声音:“伤得重不重?”
程然吓了一跳,手里刚找到的丹药瓶子就咕噜噜滚到了床上,一只白皙优美的手将瓶子拿了起来,她抬起头,就看见那人一身看似与普通弟子一样的白衣,区别是他的袖口滚着精美的金丝,流光溢彩的,显得很贵气华美,他淡淡垂眸看了眼瓶子,又看向她,看着一派君子端方、温良如玉的模样,只是此时的神情可说不上温和。
“师兄!”程然惊喜地叫了一声,却又从他的神情里明白他已经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就忍不住捂住脸,“你什么也别说,我已经够丢脸了。”
没和裴宜之相处过的人都只当他是君子人如玉,但她知道,他压根儿就和温和没半毛钱关系,他对外人温和那只是因为他有涵养,修养好而已,像师兄这种人,他对你笑那不一定是藏着柔情,还很可能是藏着一把毒刀。
程然都怀疑他是不是只在她面前才会流露真实的情绪,不然怎么外面的人都会风评一致地觉得他脾气好?
她知道他现在在生气,因为她受伤了,他是很护短又高傲的性子,大概是他将她养大的关系,别说容忍其他人欺负她,就是连他自己都不会容忍自己欺负她的。
见她这样,裴宜之便什么也没问,只是一言不发地将丹药放了回去,程然忍不住“哎”了一声,他动作一顿看向她,她看了看他手里的丹药,可怜兮兮地道:“师兄,我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