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荆沉玉活了漫长的千余年有什么爱好,那肯定就是练剑。
没有剑修不喜欢打架,每次打架都是他们精进的机会,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让他们兴奋。
荆沉玉已经太久没遇到过对手,昭昭的存在何止让他兴奋,他与她过招时甚至有些战栗。
昭昭深深觉得他就是个好战的变态。
他修杀戮之剑,剑气血红,实质性地漫延在她周围,那是非常恐怖片的画面。
那么清风伴雪的一个人,剑气这么血腥,反差也太大了。
昭昭穿书快一百天了,这一百天里他们交手次数多得数不过来,她也成功从初出茅庐lv1过渡到了略有小成lv5,无上峰道场也肉眼可见的从雕栏玉砌变成残垣断壁。
目前为止,她已经可以和他马马虎虎打个平手,若再占点他神魂受损的便宜,应该能胜过他。
挽了个剑花,昭昭拿荆沉玉的绝技对付他,惊寒剑刺目的剑光迎面袭来,在即将被刺中眉心的时候,荆沉玉用剑身挡住了。
刺耳的剑刃交击声响起,般若剑气势磅礴,是一柄见过太多血的剑,它怎么能容忍惊寒剑欺辱,反噬过来的剑气顺着剑刃爬上昭昭的手臂,她手腕一疼,立刻松开了手。
惊寒剑掉在地上,好像上了岸的鱼一样扑腾了几下,渐渐归于沉寂。
般若剑这才算满意,不再外放剑意,老老实实被主人握着。
荆沉玉在昭昭松手时便也住了手,他凝眸看着她半跌下使劲揉着手腕,可一点用都没有,剑气顺着手臂继续往上,一点点漫上她的肩膀,昭昭疼得好似千百只蚂蚁在啃咬骨头,她本能地扯开衣领露出肩膀,荆沉玉立刻背过身去,眉心动了动,想皱眉,又忍住了。
“啊。”
身后响起昭昭隐忍的痛呼,荆沉玉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头稍侧了一些。
“好疼。”
昭昭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去缓解疼痛,但都没什么效果。
她白着脸,刚才是半跌,现在已经全都跌倒了。
手臂到肩头一点点变成惨白色,像失去了所有血液,随后又开始结霜,她方才那种如虫咬的痛感大约就是因为过于寒冷。
昭昭拧眉挣扎,喘息声十分急促,且越来越虚弱,但哪怕这样,她也没朝他求助。
这很让荆沉玉意外,在他的认知里,她应该会第一时间表示不满才对。
将般若剑收进天灵,荆沉玉望着道场边缘迟疑片刻,唤出白绸蒙上眼,转过身凭着耳力精准地来到她身边,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臂。
昭昭瞥了他一眼,有些虚弱道:“干什么?”
荆沉玉摸索着她的手臂往上,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微弱的白光亮起,一点点化解了她手臂的结霜,她顿时舒服不少。
“为何不唤本君帮你疗伤。”
他蒙着眼,说话时耳朵朝昭昭,下意识偏着头。
昭昭无语道:“我都快死在你手里了,还让你帮我疗伤?你能做?”
他还真做了,她没找他他就做了,她这话多少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见他起身退开,昭昭缓解了手臂的结霜,将衣服拉好淡淡道:“余下的时日你还要拿我练剑,所以才帮我,我知道。我不找你帮忙,也是因为这是我们比试留下的伤,你是对手,又不是朋友,我本就不该请你帮忙。”
一码归一码,又不是上次魔气锐减快要挂了的情况,昭昭实在不想去求荆沉玉,当然,他主动的她也不会拒绝。
“我穿好了,你可以不用蒙眼了。”
她给了讯息,荆沉玉也没立刻摘掉白绸。
他侧耳听了一会才动手,摘掉后正看见昭昭衣着整齐地在揉手臂。
荆沉玉眼睑微垂,眼睫轻颤,淡色的薄唇微微抿起。
他指腹轻捻,那里似乎还残存着她手臂细腻的触感。
此后几天,昭昭每日都和荆沉玉过招,两人从山前打到山后,从峰顶打到峰下,险些打出无上峰去,将九华剑宗灵气最充裕的无上峰折腾得体无完肤。
华倾远远望着云端的无上峰,曾经绿树成荫的一座仙峰,现在好像被过度开垦过一样,光秃秃的,称不上难看,但真的……心在滴血。
他心真的好痛,满眼都是灵石碎裂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