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这几天的花销和今天给王富贵的两张粮票,他身上只剩下最后四张粮票了,全部押在这老头身上了。
这摆渡老头面目不善,年轻时候肯定不是个善茬儿,不说是偷鸡摸狗,缺德事肯定没少做。如今他年老体衰本该颐养天年,却过着贫苦的日子,他身上衣服的破旧而过多补丁,住的房子年久失修,生活落魄而贫瘠,唯一值钱的东西恐怕是停靠在岸边的那艘船了。而这附近的村民是绝对不会上岛的,所以他唯一的生活收入便没了。想必一直在吃老本。
如此落魄却还坚持守在岛边肯定有他没法离开的原因。
所以以他的现在的状况,绝对拒绝不了送上门的粮票。
老头迟疑了一下,岛上凶险,眼前这两年轻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粮票到手也没理由拒绝。于是没有推辞便收下了。
他望了下天,说道:“天马上要下雨了,现在出不了船,明天午后,你们过来找我,我先说明,我只送你们到岛上,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多谢老先生成全。”叶一迦大喜。看来这钱没白花。
两人匆匆赶回旅馆,刚才还是大晴天,这回天便阴沉了起来,下起了大暴雨。何知瑶刚还在嘟哝着那老头收了钱不办事,看样子他还是有点生活资历的。能看天推测天气,真比天气预报还准。
他两还算幸运,前脚到旅馆,后脚大暴雨才急忙忙的砸下来。避开了淋成落汤鸡的下场。
王富贵就倒霉了。
背着大包小包的,牵着一只小骡子回来的时候,成了落汤鸡。身上湿透了,把地板全部都给踩了,老板娘在柜台上一脸不高兴的要求赔钱。王富贵一听钱脸就变色,狡辩了几句,现在三人都已身无分文,丢下淘回来的大包小包扔给何知瑶处理便跑到楼上洗澡。
何知瑶解开包裹,这王富贵还算聪明,把塑料袋子打了个死结装起来,里面的东西没被雨浸湿。叶一迦拿了包裹便上楼,准备收拾一下明天要出发的必备品。而何知瑶不想上楼,坐在楼下的饭桌上等开饭。
旅馆大厅的后房是厨房,店小二正在忙活着中午的饭菜,时不时传来饭菜的香味。老板娘在柜台上噼里啪啦的敲着算盘,何知瑶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发着呆,店里静悄悄的。老板娘一言不发,何知瑶跟她没得聊,也沉默不语。
这暴风雨来的十分突然,电闪雷鸣的看起来十分可怕,闪电一亮一亮的,天际像被撕了一个口子哗哗的雨水猛往下砸,何知瑶真的担心这破旅馆的屋顶要被砸漏了。窗台上的玻璃被狂风卷着雨丝狠命地抽,雨水顺着窗缝里钻了进来,哗啦啦的掉在地上把地儿给弄湿了……
随着一声闪电,像上演恐怖片一样,突然从暴雨中走进来一个黑衣男人。何知瑶吓了一跳。他身材十分高大健壮,穿了深绿色的雨衣,带着一顶斗笠,压得很低很低,挡住了他的脸,何知瑶没能看清。只见他径直的走到柜台前一言不发。
老板娘见怪不怪,什么牛鬼蛇神她没见过,所以头也不抬的爱理不理的,继续敲着算盘对着账本,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住店。”他的声音很低沉,发音不是很标准,像是很久没说话一样,语气显得很生疏。
“有空房,不过小店只收粮票不收现钱。”
男人沉默了一下,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块金条摆在柜台上。缓缓的推到老板娘面前。
老板娘一愣,眼神开始发亮,立马停下手中算钱的姿势,迅速接过金条,毫不犹豫的使劲儿的咬了一口后,表情十分满意。瞬间就变了脸,笑容可掬的说:“这位客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是钥匙,上楼梯正对那间房间给你了。最大的一间房哦”
“嗯。”
男人接过钥匙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向楼梯,经过何知瑶身边他跟何知瑶对视了一下。那男人大约三十多岁年纪。眉目看起来十分眼熟。何知瑶一愣,呆住了。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他也同时在打量何知瑶,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面无表情的别过头上了楼,老板娘没注意两人之间的异样,笑嘻嘻的拿着金条热情的冲着楼梯方向招呼喊道:“客官等下记得下来吃饭哦小店给您免费提供了丰盛的午餐,保证您宾至如归,有家一般的感觉哦”
那个男人上楼后,何知瑶左思右想,回想起他的眉眼之间长得有几分神似她爸爸,但是她很确定不是何来牛。何来牛性情温和善良,而这男人却面带凶相。何知瑶心慌意乱的胡思乱想着。时间和年龄都对上了。心里多了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