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姜嘉弥悄悄睁眼,视野中只剩男人近在咫尺眉眼。
他半垂着眼吻得专注,却在她睁眼下一秒似有所感似地蓦然抬眸,沉郁眸光直直望向她心底。
蓦地,她心跳漏了一拍。
周叙深随即松了手,不再扣着她脸颊与下巴,接着便撩开她长发,吻落在耳后。
这是另一种滋味。
他们衣着都还整齐,她针织外套都还好好地穿在身上,他更是连袖扣都还没解开,西裤也笔挺得没什么褶皱,只有刚才被她当作借口包被冷落在地板上无人理会。
在这个理应心照不宣沉默时刻,周叙深却偏偏刻意地低声问她:“怎么不说话?”
他轻松温和口吻像是覆在灼灼火焰上一张纸,只剩一份摇摇欲坠平静。
“不……”姜嘉弥脸颊涨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很快又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他并不在意,揽住她腰手缓缓收紧。
归根结底,她回答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似乎只想用这种方法让她意识到自己阵线已经彻底崩塌。
“喝水吗?”周叙深仿佛找到了乐趣,捏了捏她耳朵督促她回答。
姜嘉弥很费解,头脑被热气弄得不太能好好思考,不明白他这时候问这种问题到底用意何在,“不喝。”
他却恍若未闻,腾出一只手拿起托盘里玻璃杯翻过来放好,水倒了八分满。有条不紊动作和他收紧下颌线一对比,顿时显得违和。
“喝吧。”
水被推到面前,姜嘉弥被迫张开手握住,手抖得水面泛起一圈圈颤巍巍涟漪。
她另一只手抓紧横在自己腰上手臂,忐忑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直到水杯“砰”地砸回桌上,不算小动静盖住她一声惊呼。
杯子虽然没打翻,但里面水却溅出来不少,她重心不稳一手按了上去,整只手都顿时变得湿漉漉。
“怎么这么不小心?”周叙深轻笑,声音有点哑,“身上有没有哪里弄湿了?”
姜嘉弥经不住他这样坏得道貌岸然语气,无措地抬起手,看着水珠晃悠悠地沿着手腕滴落下去,整个人像是被大理石台面给冷得不轻似,眼睫都在轻轻哆嗦,“……手,碰到水弄湿了。”
“我也一样。”桌沿处,他手上也有沾湿水渍,“要用纸擦干才行。”
话音未落,周叙深却拥着她转向自己,低头沉默又用力地吻住她,从杯中溅落出来水渍静静摊在桌上,纸巾更是散在一旁无人问津。
姜嘉弥微微发抖,只能抬手抱住他后颈。混乱思绪中,她忽然从他刚刚那句“我也是”里觉察出一点咬着牙似紧绷与阴郁。
她像一根绷紧了弦,而他就是那个擅于拨弄弓箭猎人。
“睁眼,看着我。”
姜嘉弥颤巍巍地掀起眼睫,眼珠里琥珀色泽像一团柔软松脂,瞥来一眼就能黏糊糊地将人困住。
鼻梁一侧针尖大小小痣依旧可爱动人。
周叙深拨弄着她眼尾被眼泪粘住几根睫毛,“怎么不叫老师了?”
她先是迷茫,接着就记起了自己在道具间里喊那声“周老师”,努力地摇了摇头。
他们又不是真正师生关系,只不过当时她昏了头。
“叫吧,姜同学。”他眯了眯眼,盯着她温和地笑笑,毫无压迫感神情带给她一种混乱反差。
僵持对峙了好半天,逼不得已,她可怜兮兮地喊他:“周老师……”
她错得太离谱了,怎么会凭他在人前衣冠楚楚模样就联想到为人师表、严肃自持这种词呢?
这样情形下用这种称呼,只会令人产生背德感。
周叙深耳边是她喃喃着“老师”二字,却鬼使神差地联想到那回在马场,姜言东拜托他指点姜嘉弥马术时所说话。
“有你照顾她,我还是很放心。”
他微微笑了笑,低头吻了吻怀里小姑娘湿润眼睫。
她坐在桌上,这样高度更方便他亲吻。
如同暴雨天气前水汽在云层与空气中不断堆积,客厅里氛围过分潮湿窒闷,亲吻更是挤占了所剩不多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