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自己高三了。乱跑。”
程宴北还想多说她两句,却没再多说了。
他让程醒醒坐在这里,出去打电话给家中。
舅舅那边在爸爸去世,妈妈离开后,经常会帮衬家里。
这几年奶奶身体不好记性又差,他常年在外打比赛顾不上,醒醒又读高中,舅舅和舅妈就一直都在帮他的忙。
他刚和怀兮在楼上时的好几通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舅舅。
果不其然,一回过去,那边就火急火燎的:“小北呀,怎么办呀,醒醒不见了,学校老师说她今天就没来上课。
“打电话这孩子也不接,你快想想办法呀?”
“她有没有打给你啊?”
程宴北站到通风口。
天阴大半却没风,他低下头,点了支烟,一抹猩红色扬起,他才嗓音倦淡地开口。
“她来上海了,我刚见到她。”
“——啊?怎么去上海啦!这孩子!”舅舅那边又是担心,又是自责懊悔的。
一通解释下来,程宴北算是听明白了。
程醒醒同学月考没考好,从班级中上跌到倒数,十分惨痛。开家长会不敢让舅舅去,害怕挨骂,就让记性不好的奶奶去。
结果奶奶压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当天家长会只有她一人的家长缺席,老师当着所有同学家长的面打电话给了舅舅,宣扬她糟糕的月考成绩。
还把她跟某某男同学早恋的事儿顺带给抖落出来。
那个男孩子与她同班,这次成绩也有所下降,对方家长听了气不打一处,棒打鸳鸯,要他们分手。
舅舅又说要把这事儿告诉程宴北,小姑娘就闹了脾气,学都不上了,一气之下跑来了上海。
程宴北默默听完后,捻灭了手里的烟。眼睫低垂着。
窗外开始飘雨,莹凉雨芒拂在面颊。
他没说话。
舅舅怨气不小:“你一直在外面比赛,我也不好打扰你,我心想,我也算是你和醒醒的家长辈,总该有义务替你教训她几句吧?
“老师打来电话可是气死我了——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了,怎么能早恋呢?而
且这个时候成绩突然掉这么多……她倒是脾气大——你说说,难道我不该说她么?”
“不是不该说她。”
程宴北语气淡淡地接过。
他又将一支烟放在唇上,却没点。眺望远处,拇指漫不经心地按着打火机的滚石,“咔嚓——”“咔嚓——”作响。
迎着飘拂而起的雨,久未点燃。
只有暗蓝色的火花。
不远处,蒋燃他们好像结束训练了。“老师和您都该教育她的,”程宴北沉声说,等舅舅情绪稍缓一些,才又开口,“只是,您可能忘了问老师。”
“问什么?”舅舅提了口气。
程宴北点上烟,吞云吐雾,不带情绪地笑笑:
“老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只宣布她一人的成绩,所以,这个家长会,是单独给她的家长一个人开的吗?高考前,她的情绪同样也很重要。”
“……”
那边陷入沉默。
“这边我会跟她说的,”程宴北又是一笑,“我去解决吧。这些天也辛苦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