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黎觉予也才二十余岁,在普通人家还会被当作孩子娇宠的好年龄,哪会遇到这么糟心的抹黑和法庭?想着想着,丁香就有点难过了:“都怪我和觉予,把你拖下水了。”
这个觉予指是死去的原主。
丁香掏出手帕抹抹眼角,像回到面儿镇那样:“不然你也不会被这些鸡毛蒜皮家事拖累,恐怕早早当上最厉害的女高音,然后和某一个爱你的男人结婚。”
猛然间,林恩描述过的梦幻花园,在黎觉予眼前一晃而过。
她佯装无事地笑笑:“没差,不管用哪一副身体,我都会成功的。”
“嗯。”丁香依旧泪眼汪汪:“这些可以用作证据的书信,弄来很不容易吧?”
“啊?这些啊…”黎觉予低头看向面前一排书信,心想也没那么不容易啊。
“因为曝光信件内容会引起那人对报馆的报复,所以小报记者们都不愿意将它们给我…不过林恩带人过去恐吓一顿,再加上金钱威逼利诱,大部分都愿意给了。”
一开始小报记者还嘴硬,调笑嘻戏,等林恩和周辰溥带人进去后,他们便笑不出来了…
都是得罪人,但得罪黎觉予的人,等同与整个上海高等阶层作对。
前去恐吓小报馆的,还不只有林恩,物部将司、毕维斯、周辰溥他们,沙龙的忠实顾客,无一不在艰难时刻发挥作用,各自用上人脉,帮黎觉予搜集到开庭材料。
啪得一声,黎觉予将大叠证据随意合在一起,拍在座子上。
语气还要气死人的漫不经心:“这些东西,一晚功夫就拿到手了。”
“…”
听完黎觉予那几乎躺平的搜证经过,悲伤气氛全数消失,丁香一滴泪都哭不出来了。
她甚至开始期待,期待看到那人被轻轻松松打败、气急败坏的样子。
上海当地法院办事效率不高,奈何黎觉予人脉极广。
两天前上午才派人递去状子,状告李书京对她的名誉诬陷。两天后的下午,民事第八科小法庭已经准备就绪,通知当事人及陪审团过去。
黎觉予走在阴暗的法庭走廊上,察觉到一丝疲惫。
可能是想让人感受到法律秩序的严谨,法院用的朴素灰青色的大理石建筑。这样的颜色,在即将到来的昏黑冬日下,显得更加灰暗。
如果用这种颜色来代表理性的话,那充盈在此处的阴郁气息实在太重了,令人心中郁结,倒还不如前几年在国外来得快活。
后来赶到的周辰溥,看到黎觉予怔坐在观众席上,眸光黯淡,仿佛蒙着一层雨天的潮气。
这让他心中也落上一层暗影。
周辰溥停下脚步,向后寻找林恩的身影,勾勾手指:“你过来。”
“我?”
林恩夸张得指指自己。
“对。”语气跟叫小狗一样。
周辰溥是一个非常懂得运用工具完成目的的人,所以当下,他认为这个永远快乐活泼的法国男孩,将是安慰黎觉予最好的工具:“她似乎不太开心,你去哄哄她。”
“啊,好。”
林恩摸摸脑袋,没搞懂这个叔叔究竟是什么意思——大方表现证明这个叔叔安全的很,但情敌的第六感却在高呼救命。
不过想到黎觉予正在不开心,他瞬间抛开所有疑惑,快快乐乐朝人跑去。
然后没一会,黎觉予的闪动眸光又回来了,笑得眼角弯弯。
至于深藏功与名的周辰溥,则是另寻地方坐下,将黎觉予另一边的位置,留给她的母亲丁香女士。这样的行为又是惹得林恩多看他好几眼。
几人都坐在旁听席上,然后开始望着那些空的法官席、检察官席、证人席和律师席。
没多久,黎觉予请的律师就到了,喀喀喀高跟鞋踩在木栈道上的声音不断。人还没靠近,高亮的声音便先传过来:“黎小姐,你来得真早。”
听到这道力量十足的女声,黎觉予立马望去,惊喜道:“郑毓秀律师,久闻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