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拥有继承属地的高贵公爵亲儿子,他也的确有无礼貌的权利。
林恩表情难得严肃,一字一句地说:“你被炒了。不要把你对生活怒气发泄在学生身上,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里,都不应该对学生使用暴力。人权!你懂吗?”
随后,他蹲下来,仔细检查黎觉予身上的伤势。
靠近了才发现——该死!这个老巫婆居然不是第一次那么干,小腿上横七竖八都是瘀伤,其他地方因为有衣服盖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你是笨蛋吗?”林恩气急败坏,埋怨式地对黎觉予说:“费尔森那个老头,一直把你当作家人看待,让他知道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欺负,一定会很难过的…”
“谢谢你…”黎觉予也有点垂头丧气。
不用林恩提醒,黎觉予也知道,这是她的心理问题。
事实上,就连黎觉予自己,也习惯这种拔苗助长式学习了。好像上下两辈子,她都习惯忍住伤痛拼命成长,直到现在,不得不说,被人保护的感觉还不赖。
回想刚刚被人拉到身后的感觉,黎觉予语气都变得珍重起来:“谢谢你。”
“傻女孩…”林恩轻叹一口气,仿佛听见她内心话一样附和道:“有我和费尔森,不用快速成长,也能在法国歌剧院里占据一席之位。所以对自己好点…”
“我要去上学了。”
“受伤了都不休息吗!我刚刚那番感人肺腑的话白说了。”
法兰西公学院内。
一众东方长相的学生跟着某个领头,浩浩荡荡爬上宽大木头阶梯,打开一扇厚重的木门,走进一间房檐草绿色的高挑建筑内。
那便是华夏的留法勤工俭学会,大批华夏学生的大本营。
房门刚关上,就有一面容疲惫的男孩,困意满面地躺倒扶手椅上,说:“太辛苦了。”
“我工作的那个工厂,一个月只给30法郎,还要工作到晚上8点,我都没办法学习了,早上的哲学课差点迟到…”
“没办法,勤工俭学就是比较辛苦的。”另一人年纪稍大,讲话也相当有条理:“如果不是有这个勤工俭学,恐怕我到死都还在小乡村里种田,辛苦点就辛苦点吧,沉浸在知识海洋里不快乐吗?”
“是这个道理,唉…”
在华夏,比起其他国家,法国留学更能被普通学子接受。特别当“留法勤工俭学会”诞生,大家再也不用砸锅卖铁去上学,而是以劳动者身份进入法国,工作,靠着微薄薪酬维持度日,利用空余时间上课、上学。
虽然生活艰辛,但为了学到现代知识,大家再苦也咬牙忍耐。
忽然,有人余光瞥见窗外走过一个华夏女孩,手上抱着厚实宛如圣经的课本,追着老师用流利法语提问着什么。
“她是谁啊?”
可能是第一次在法兰西看到新鲜面孔,几位年纪轻又初来法国的学子,都挤在窗边看。见黎觉予能跟法国人畅所欲言后,纷纷露出羡慕的目光,“是霓虹人吗?没在学会看过她。”
“真羡慕啊,法语可太好了…我在法国待了3个月,现在只会多少钱、便宜点和包起来,”
学弟天真的话刚落下,屋内几人哈哈大笑。
学长睁开疲倦双眼往外看了一眼,顿时认出女孩:“不是霓虹人,是华夏人,我之前见她说过中文。”
“那为什么不在学会?”学弟好奇追问,随后又给自己找好答案:“不过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富家小姐吧,真好啊…人比人气死人。”
“不是富家小姐。”学长真不愧在法国呆久了,什么小道消息都有,“我在香榭丽舍大街看过她打工。也在左岸的小歌剧院看过她卖花。”
“所以说,人家一个娇小女孩都早晚干两份工作,你们干一份工就怨天怨地。”
闻言,几个刚刚还抱怨工作艰难的男孩羞红了脸,相当不好意思。
而那个一直在追问黎觉予的小学弟,则是两眼发光,目光炯炯地盯着不远处的女孩,说:“好厉害,我也要像她一样努力工作、学习!用最流利的法语,学最先进的知识,再带回国!”
几人连连点头。
忽然,学弟话锋一转,讲起别的话题:“不过,法兰西真的是神奇的国度,独身女孩能学习、工作,也没人对她抱有别样目光…我想往家中写封信,让妹妹也一齐过来学习。”
“妹妹会感谢你的…”
…
于是,估计黎觉予做梦都没想到——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帮华夏学子受她鼓舞,发誓要更努力学习,甚至还在无形中,影响了某位女孩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