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地震对娱乐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宝冢paradise剧场完全烧毁,全体工作人员埋头建造新宝冢大剧场;以东京为中枢的16家报社中,13家烧毁,3家铅制活字散落损坏,失去印刷出报的能力。
东京对外讯息完全断绝,地方报纸得以崛起,物部家的报道也承载东风,闻名全国。
中西、星风走后没多久,久居千叶县的堀越旬也过来了,足以见得这次报道有多成功,才能将分散全国的“情敌”,一批批迎到物部家。
“将司。“堀越旬走进来,眼眶红红,“你怎么能这样?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堀越旬本以为将司会说他尽力,这种表面温柔实际不负责任的话,却没想到对方的眼眶,红得比他这位刚知道死亡讯息的人还快。
他闭着眼说:“对不起。”明明地震、报道都不是物部将司的错…
可是莫名的,好友懦弱的行为还是激起堀越旬的无名怒火。
堀越旬语重心长地说:“你被保护得太好,无论是物部夫人还是黎觉予,都自觉保护你的纯洁,但是你觉得,这样的你能保护住谁?”
“你现在颓废,仍由报道在全国到处传播,龟缩在家里又能做什么?”
“造成这一切的,是你啊!笨蛋将司,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堀越旬讲这些话,只是用作发泄情绪,完全没指望对方能听懂。
却没想到,语毕,物部将司如回光返照般迅速抬头,黝黑双眸看不清任何情绪。
他说:“我能怎么办?我已经在按照每个人的期待,装作什么都不懂了啊。”
“如果连我都变成父亲那样,母亲、黎觉予还有你会怎么想?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可是我尊重每个人的苦楚,谁又来尊重我?”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的尊重…”堀越旬被物部将司突如其来的暴起,弄得有些气弱。
“五年前,当我意识到你可能杀了堀越…”
…这话刚出来,堀越旬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堀越,说的不是他,他们之间如果只提姓氏的话,通常指的是成田屋前少爷,原来的继承人堀越。
那位同时也是物部将司的好友。
直到今时今日,堀越旬才意识到自己小瞧了物部将司。
他总觉得好友单纯善良,却从来没想过,能被从小冠于“天才”名号的少年,观察力是有多敏锐,活得又是多谨慎。
越是往下细想,越是吃惊。堀越旬的气势完全被打消,支支吾吾:“那现在,为何又…”
他说不出口——为何又决定将真相说出来?
“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纯情少年保护不住任何人。”一天内接连遭受打击的物部将司站起身来,表情冷酷疏远,“报道,父亲的事情,我会搞定的…”
“什么办法?”堀越旬莫名有些不安。
物部将司冷笑一声,平淡语气说着可怖的话:“放心吧,为了黎觉予,我不会让鲜血沾染上手。至少…要比你的害人手段好上一点。”
害人手段这四个字出来的瞬间,堀越旬似乎看到物部将司的脸,和黎觉予的面容重合了。
一样的底气十足,一样的不容置疑。
船上。
黎觉予觉得很痛苦。
如果她的生活是一本小说,那绝对是懒蛋作者为了节省脑子,复制粘贴的剧情,才会让她再次回到脑袋受伤、高烧不消的状态。
她躺在货舱里,听着海浪涛声拍打窗户的声音,睡得懵懵懂懂。
但对于黎觉予来说,最可怕的不是高烧,而是嗓子完全被烧干、烧嘶哑了。
哪怕再怎么用力说话,都只能发出难听的气音和啊啊啊哑巴学说话的声音。
简直就是歌剧女高音的噩梦,不是吗?
可是黎觉予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条破旧运酒船甚至连西方药剂都没有备下,病人只能在途径某个国家时,才能在港口得到民间医生的治疗。
…然而她们才走过太平洋大半,距离着陆点,还有半个月路程。
冬天又快来了,幸好海上温度变化恒定,否则又是新一轮气温攻击。
种种艰难的生活环境迎面而来,气得黎觉予转个身,怒骂一句:“该死,王八蛋作者!”
不过“生活是剧情”这种联想,却给了她一个新的解决方向——当初,为了让病痛快点好,她做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