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越经理还是坚持把钱塞给黎觉予。
不得不说,知名大百货店给到的补偿就是高。特别是这笔钱还赶在黎觉予出名的时候,三越经理痛定思痛,大笔一挥就是15圆,足足补偿了半个月的工资。
可惜这拿到钱的好心情,在回到面儿镇后,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刚走出荒废人少的电车站,还没完全进入面儿镇的时候,她就是听到了黎母和老妓女的争执,主要是老妓女尖锐难听的声音,说着什么:“你和我一样,没有遇到好男人的运气…”
“按我说,就应该在这霓虹找一个,总比两个孤独女性在外单打独斗来得强。”
然后就是黎母气若游丝的声音:“我女儿说,她会照顾好我,不需要找男人…”
而老妓女一反常态,继续耐心劝说:“唉,你就是太犟了。我给你介绍的这位老乡绅,可是有钱到流油了,虽然比不上你在华夏的前夫,但配你绝对绰绰有余。”
“你人老珠黄…有拖油瓶…二婚…”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鬼!
黎觉予脑壳子嗡嗡疼,心想这现代pua怎么在二十年代就已经出现了。
本以为老妓女转性子了,要给黎母介绍对象,可等黎觉予凑近看清老妓女烦躁不耐的表情后,才算明白对方来此处的意图。
——怕不是得到了哪位老主顾的命令,才勉强过来“说亲”的吧。
面儿镇围的观群众们,在发现黎觉予的身影,都不约而同默默散开。
只有在专心劝说的老妓女,对黎觉予到来毫不知情,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这位乡绅的好:“而且你嫁过去,如果生不出孩子,还可以让你女儿顶上当小妾。如此老乡绅偌大的家产,不都是你们母女俩的吗?”
“还可以住进大房子里,就算你女儿能赚钱,得多少年的工资才能搬去大房子…”
明明不是自己的家产,老妓女却露出一脸骄傲自得的表情…黎觉予嗤笑一声,随手捡起一块漆黑硬家伙,朝老妓女脑袋上扔去。
硬物划破空气发出“咻”的一声。
可能是周边群众反应过分沉默,让老妓女察觉到些许异样,她奇怪地面朝路口,也就是黎觉予这个方向望过来,正好迎面被鹅软石砸中。
硬物砸碰的闷响和尖锐惨叫声同时响起。
老妓女那张还在营业,且引以为傲的面容被鹅软石砸得通红,连白油漆妆容都遮盖不住。
而且在这鹅卵石的巨大冲劲下,鼻子首当其冲,硬生生被砸出了两条鲜红鼻血。
“天啊!我流血了!”
痛极的老妓女用手指尖抹了一把人中,看着指头白油漆和鲜血混杂的粉红,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一次:“我流血了!你怎么敢!”
“你知道我是代表哪位乡绅过来的吗?”
黎觉予一步上前,推了老妓女胸腔一把,神情冷漠又严肃:“我管你替哪个乡绅来的。在我面前,请你收起你和那帮猥琐顾客的勾当。还记得厨子的下场吗?”
……那厨子因为失业又丢老婆,已经付不起面儿镇房租,只能带着调皮捣蛋的儿子下矿。听说就前几天,倒霉儿子误碰机器,切断老爸两根手指,没钱去医院的厨子自己处理伤口,当晚就引起并发症,一只手臂都没知觉了。
好巧不巧,就是那天晚上厨子抓住黎觉予脚的那只右手…
因为各种意外发生太过巧合,现在面儿镇租客都传说那两个华夏女人有魔法、会诅咒…所以当黎觉予提起厨子时,老妓女下意识退了一步,不敢继续辩白。
“笑死,乡绅的财产,能有多少。”黎觉予真的是被气笑的程度。
她本来还在想,要挑个什么好日子搬家,却没想到拖着拖着,居然遇到这种恶心事情。什么叫母亲不能生,让女儿顶上,这是什么惨绝人寰又违背天伦的事情啊!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将印有三越名签的信封打开,亮起里头整整齐齐崭新的十五张纸币。
“你问我们要等几年才能搬出面儿镇?我告诉你吧,今天就能搬走。”
“不出意外的话,你说的那个乡绅,恐怕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在市中心东京,而这个穷酸乡绅,到死都只能在这破地里,直到下棺。”
黎觉予越说越激越昂扬,手上十五张崭新纸币迎风飘动,闪映着低调却引人注目的绿光。
整个面儿镇的人眼都直了,视线动而不动地紧盯钞票…如果不是黎觉予,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至于那个直面金钱冲击的老妓女?
她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万千话语都被掐断在喉咙里,张张口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大群人就这么愣愣地、眼睁睁地看着黎觉予牵着黎母的手,头也不回地回到喇叭长屋,简单收拾了一会后,就直奔电车站,完全没有再留一晚的意思。
“这就走了吗?”老妓女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