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前12小时,黎觉予找到物部将司,提出想要聊聊。
这还是和物部重逢后,第一次到男方住所里。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入物部将司的房间,在物部家当女佣的日子里,黎觉予常常跑到少爷房间里,偷偷摸摸地享受着主人家才能拥有的暖气和柔软大床。
当时的物部就会坐在地板上,撑着一只手托住下巴,温柔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一晃眼,几年过去了。
现在的黎觉予又要走进物部的房间里,想起今天的任务,莫名有些担心。
怀着如此回忆和矛盾心情,当她推开沉甸甸的木门走进去后,第一眼却看到摆放在大厅中央的绿色留声机。
它正在播放《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
就是那首四年前,和物部将司、物部夫人一齐听的黑胶歌剧。
西面窗户透进来的阳光,被冰裂状纹窗分割成菱形,将那台留声机打的闪闪发光。衬得这首跨越时空的音乐都变得飘渺浪漫起来,宛如天使在高歌。
一瞬间,黎觉予感觉自己回到四年前,惊喜万分:“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以为它在地震中毁掉了。”
背对着黎觉予正在捣鼓什么东西的物部将司,这才直起身子回头:“不是同一台。之前送你的留声机已经在地震中破裂得干净。”
他微微侧身,亮出刚刚在准备的东西——纯白色液体静置在两支玻璃瓶里,被阳光扫过,就像两个圆柱体白玉。“要来点可尔必思吗?”
“当然。”
两人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没有刻意去说这些东西所代表的含义,但两人关系的紧密,却是无论谁都插不进去的,哪怕林恩、毕维斯他们在这里也一样。
本来黎觉予要说的话题,在这样的幻境渲染下增添三分成功率。
抿了两口酸甜的可尔必思,她终于下定决心,背出来时打好的腹稿:“将司,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很离谱…”
“比你同时在东京、大阪两地生活的事情更离谱吗?”
物部将司一句话,直接割断黎觉予所有的感官,让她整个人木在原地。
她一双漂亮双眸中蕴含的不可置信,比当初丁香说“我知道啊”,还要震惊。
但是很快,黎觉予就反应过来了。
以物部将司天才到令人发指的智商,还有他那忠诚爱意,怎么可能四年来都没发现疑点。
她甚至不需要问“怎么知道?”,也不需要问“为什么替她隐瞒?”,因为答案只有一个。
那便是“爱”。
物部将司也没打算在谎言中花太多时间,反正她黎觉予骗人地方太多,不差这一个两个:“我的记性很好,多年前在文京区见过您母亲,再次见面便认出她来了。”
嗯?黎觉予心中默默打一个问号。
感情看帝剧的那一天,只有自己是傻的,另外两个人都在互相试探呗。
可能是大阪人生来信奉山神、海神,物部将司天然对神鬼迷信接受度极高:“你将黎母照顾得很好,她和当年丧女的时候截然两个模样…”
…黎觉予懂了。
估计是当时丁香精神状态不好,讲话神神叨叨,所以无意间透露了什么。
物部将司又是敏感谨慎的人,一瞬间记下对话中的疑点,将其套在四年里发现的端倪上,从而推测出黎觉予东京、大阪两地生活的真相…准确说是丁香版真相。
这样挺好,比解释穿越和金手指好。
黎觉予放松下来,像习惯虚伪的人第一次拿下面具大口呼吸:“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会的。”
物部将司回复飞快,仿佛心中已做过无数次排练那样。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地面站起身,从床榻底抽出一个深蓝色软绸缎包裹的东西,“虽然当下不太合适,但是我无意间发现上海有卖这种布料,就想买来给你。”
“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