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要痛斥周家将军一顿,心情不悦的安庆帝在对上德妃父亲那张冷肃的脸时,顿时息了声。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被架在皇位之上的傀儡罢了,手中无分毫实权。
在看到萧北尘策马飞奔而来,和他怀中完好无损的时南絮时,安庆帝总算是松了口气。
萧北尘在宫门前拉住了缰绳,马蹄高高扬起,正巧停住在宫门前。
众人看着高挑的五皇子抱着没了意识的安柔公主,步履似流星般快步走到了安庆帝面前,草草行了个礼便道:“父皇,儿臣不力,禁卫军支援晚了些,皇妹如今受了惊吓昏迷不醒”
安庆帝威严沧桑的脸上,是不加以任何掩饰的担忧和急切,直接打断了萧北尘的话。
“莫要说这些无关之事了,快!快传御医!”
一阵兵荒马乱过去,纤瘦的少女总算是安稳地躺下,由晏太医细细地为她诊脉。
站在床榻边的萧北尘,一双乌黑的双眸紧紧地攫着床榻上昏睡过去的少女。
向来可与明月争清辉的安柔公主从未有过这般狼狈的境况,云鬟发髻凌乱被冷汗沾湿了,松散在云锦枕面上,雪白的脸侧也贴着几缕长发,唇色浅淡,长睫湿润像是沁了泪,整个人看着清透脆弱。
晏太医诊完脉后,叮嘱好愠香如何服侍时南絮服药后,才出了寝殿去给安庆帝禀报公主情况。
安庆帝一看到年迈的晏太医走出来,就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公主如今如何了?”
“回禀陛下,安柔公主气血不足,受了惊吓和寒气,旁的倒无大碍了。”晏太医一撩衣袍跪拜下去,“臣为殿下开了几副药,这些时日让公主好生静养按时服药便可。”
听了这番话,安庆帝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一松懈下来面容愈发显得沧桑了。
周将军此时才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陛下。”
被唤到的安庆帝默不作声,过了许久才道:“走罢,随朕去明心宫。”
自回宫之行被流民惊吓到后,这些时日里,时南絮大多时候都是意识昏沉地睡着,因为晏太医开的药里有许多安神的药草,被服侍着喝完药后就少有醒过来的时候。
隐约中,时南絮只记得似乎第一次服药不是愠香伺候的。
因为愠香长年伺候她,早就熟知她所有的习惯了,比如会仔细搀扶着她坐起靠着床背服药。
但是第一次服药的时候,时南絮却感觉到自己被扶着靠进了一个人的怀中,有些硌得慌,而且那人的指腹粗粝,执起汤匙送到她唇边时,会不小心碰到她脸侧的肌肤,不多时就被蹭得有些泛红。
喝药的时候,除了能闻到苦涩浓厚的中药味,还能轻嗅到熟悉的佩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