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跟前世还是很不一样的,两人提前相遇,顾渺捡到了岑熙,江无昼没死,晌清欢也没有eo而是踏上了漫漫追妻路迟鹤亭被这一句话惊得方寸大乱。他隐约猜到前世的记忆缺失八成跟方鸿轩有关,但没想到手段如此诡谲,自己的记忆在他手里跟团面粉似的,想搓圆搓圆,想捏扁捏扁,让忘了谁就忘了谁。电光火石间,迟鹤亭心念急转,思索着破局之法,越想越是绝望,不小心摸着了衣服夹层里藏着的一个硬物。……是顾渺送给自己的扇坠。若自己在这里重蹈覆辙,三水就得跟着倒霉了。他摸着扇坠,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虽说自己并不了解蚀骨香的具体效用,但真有方鸿轩说得那么容易,为何不先让自己忘了顾渺,再慢慢问出宝图下落?其中定然有让方鸿轩难以取舍的东西。迟鹤亭低垂着眉眼,轻声试探道:“若我忘了顾渺,那么宝图的线索也便跟着遗忘了。宗主向来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事。”“你不愿说,那不如忘了,本座再另想他法。”方鸿轩拍了拍他的脸颊,惋惜道,“麻烦是麻烦了些,但至少还能收回一把好用的刀。”赌对了!迟鹤亭心中狂喜,面上却装作惊慌,终于不再是一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模样,睫毛轻颤,服软道:“我愿说。”“宝图在何处?”“宝图的下落无可奉告。”迟鹤亭道,“但我见过,还记得,可以原模原样画一幅出来。”方鸿轩眯起眼睛:“你想随便画张图出来糊弄本座?”“我所说绝无半点虚言,宗主大可派人前去印证。乾坤洞窟机关重重,那宝图上记载了前往洞窟中心的最快路径,以及途中机关的应对之法。但宝图是由裴家密语写成,时间仓促,我暂时只破译出了前两道机关。”方鸿轩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子深得仿佛一口幽幽古井,盯着他道:“只有前两道机关?”“自然不止,我有十成的把握破译整张宝图,取得乾坤锁。”迟鹤亭坦然地回望过去,“只要宗主肯宽宏大量留下我的记忆,放过顾渺。”“你是在与本座谈条件?”“两件对玄宗来说无伤大雅的小事,却能换来一张乾坤宝图。宗主不觉得很划算么?”迟鹤亭被盯得后背发毛,差点连假笑都没能堆出来,“而且只要赤蝶好好的,宗主哪怕不用那劳什子蚀骨香,也能将我这条狗牢牢拴住,岂不更省心?”方鸿轩凝视着他,眼底的深意愈发令人捉摸不透,许久才颔首道:“说得不错。”迟鹤亭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松了口气。“本座答应你,不再派人去探乾坤宝图的下落,也不会为难赤蝶。”方鸿轩话锋一转,冷冷道,“但除了破译宝图,你还要交出毒方,日夜不停地替玄宗炼制摧魂水煞,不得随意离开玄鸟斋。否则,休怪本座无情。”迟鹤亭别无选择,只得应下道:“我会的。”玉龙山脉近日又是暴雪连绵,蜿蜒山路几乎被雪掩埋,却有一人一马顶着风雪艰难前行。原来是顾渺见迟鹤亭久久未归,心中不安,便带着乌云踏雪想要出山寻人,谁料半途遇到暴雪,不得不顶着漫天飞雪找避风处。钻进一个勉强能够栖身的雪洞里,他紧挨着乌云踏雪,一边搓手取暖一边道:“黑崽,你说阿迟是不是迷路了?”乌云踏雪被刮得晕头转向,难得好脾气,没有龇牙也没有打响鼻,只是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瞧着他。“我们已经吃了好几日的干粮了。”顾渺从脖子里掏出那枚蝴蝶吊坠,举到耳边晃了晃,听玛瑙珠子在里头簌簌的响,“听,像不像阿迟在厨房里做饭的声音?”黑崽:“……”好在暴雪并未持续很久,风雪稍停,他便开始冒险赶路,日夜兼程,很快便到了雪山之外的镇子上。“阙月山的飞花阁……唔,是在这个镇子,但阿迟好像没告诉过我是什么店。他到底跑哪去了?”顾渺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地图,嘴里嘀嘀咕咕,顺手摸了两把乌云踏雪柔密的鬃毛,“黑崽,你能闻出来么?”乌云踏雪一离开玉龙山脉,又恢复了本性,不屑于回答如此愚蠢的问题,高傲地一扬头,踢踢踏踏地走到前头去了。顾渺摇了摇头,继续看地图,试图研究透迟鹤亭标注的神秘圈叉点。不消片刻,乌云踏雪居然一溜小跑回来了,低头咬住他的衣袖,拼命往前拖。“哎——”顾渺第一反应是给它一脚,但又想到阿迟对自己弄坏衣服深恶痛绝,不得不跟着这倒霉畜生往前走,“你若再不松口,今日的草料减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