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赶到的是承恩侯夫人于氏。侯夫人心里也在叫屈,怎么招惹到这么一尊煞神。她纵使小门小户出身,在嫁入承恩侯府后,可没少听说长公主霸道。
而且,慧娘院子,是承恩侯亲管,她什么时候插得上手。只是尽一个主母的责任,口头关心,送点礼物。
和传闻不同,侯夫人清楚自己和承恩侯并没有太多夫妻情谊。她不知道为什么,承恩侯执意要娶自己为妻。只知道承恩侯是豪门,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嫁入承恩侯府后,她办砸了几件事,险些没妨碍大姑娘出嫁。从此以后,承恩侯府由侯爷打理,她只管住在小院里照顾儿子。
现在公主大咧咧坐在慧娘院子正堂,孙管家跪在下面,脸上两个巴掌印。侯爷还没来,她不敢触霉头,抖抖索索站在孙管家边上。
长公主见侯夫人那样,都不惜得理会。她招招手,把徐成毓唤来。看皇上的态度,她估计徐成毓是暗探,或许知道些情况。
徐成毓走上前,弯腰,想附在长公主耳边说话,却被长公主一个嫌弃的眼神打回去。好吧,她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徐成毓垂下头,压低声音:“长公主,慧娘身上有关键性证据,不能再呆在承恩侯府。您看。”
长公主扬扬手,表示知道了。她自己也瞧不上承恩侯府,本来就想接出慧娘。
这时,承恩侯才姗姗来迟,后面还跟着长公主的侍从,和皇上派来的尤嬷嬷。
承恩侯肃着脸,也没管夫人和管家,直接走到正堂上首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他先看一眼徐成毓,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绝不相称的杀气。又看长公主:“风水轮流转,这次居然轮到公主来我家里发威,掌掴我的人,还把我夫人吓成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承恩侯府也由得你做主,这真是欺人太甚。长公主,如果你就此回去,一笔勾销,我也不追究。”
长公主一副好说话的神情:“你说得对,本宫确实应该回去了。来人,抬软轿上来,把慧娘带回公主府。”
在一旁观战的徐成毓有些吃惊,她没想到长公主的折中,是直接带人回公主府,这样承恩侯怎么会答应。
果然,承恩侯直言拒绝:“本候的女儿,哪有去外边的道理。而且公主府,难道又要囚禁她一回吗。”
“前边的事,是皇上,是我没有追究。你儿子掳走我女儿一回,你也想如此这般,再来一回吗?”
在场不知情的人听言,十分震惊。难道传说中郡王绑架皇后妹妹,意图龙胎不稳是真的?
长公主没有生气,反而慢条斯理:“慧娘才回来两三天,现下病得起不来床。你还好意思说你照顾女儿。”
“慧娘是发了水痘,时节所致。更何况水痘容易传染,移地方不利于养病。”承恩侯不松口。
“朱嬷嬷,把公主府里,没患过水痘的下人,都迁到外边的庄子。”长公主吩咐完,转头看向侯夫人,“现下长公主府可空出来,那边各色药材也齐备,慧娘就跟着我去养病。”
“承恩侯夫人,你愿意吗。”
侯夫人自然是情愿的,儿子还小,水痘太危险。她情不自禁点点头。承恩侯见状,忍不住怒火,直接拿起茶杯砸在她额头上。这样大的手劲,侯夫人承受不住。于是跪坐在地,发际流下鲜血。
“承恩侯府由不得你做主。”承恩侯大骂,“还有你,长公主。你耍威风,也别在我府里。”
剑拔弩张之际,尤嬷嬷拜三拜,行礼道:“长公主,承恩侯,我可否插几句嘴。”
尤嬷嬷是皇上身边器重的老人,皇后都要礼让三分。她的意思,长公主也不能忽视。
尤嬷嬷想着临去时,陛下交代的话:“若长公主和承恩侯吵起来,勿激化矛盾,可让徐成毓出面。无论如何,你必须呆在慧娘身边照顾。”
她心知肚明,陛下不希望亲戚间闹得太难看,总有人要出来做替死鬼。
承恩侯默许,长公主也点了头。尤嬷嬷不知在场中人哪个是徐成毓,只得高声:“听闻徐大师有些神通,不如请他来,判断二小姐该在何处养病。”
“当然,既然二小姐病了,我也有为皇上、皇后分忧之责。无论去往何处,我会照顾她。”
听言,承恩侯脸色更沉几分。尤嬷嬷跟着,即使自己强留慧娘,也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且,以慧娘的状况,说不定……
对于这样的发展,徐成毓并不是十分惊讶。她瞟一眼远远站在后面的褚玉宣,才走到正堂中。
她眯着眼睛,摆出一副神叨叨的样子,注意力全在承恩侯身上。承恩侯才是关键,如果想让他放人,就要掐中要害。
徐成毓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承恩侯为什么会请她来宴会。不止请了,还用慧娘的名义。不然,慧娘的请帖是送不出来的。再者,她一介平民,如果承恩侯府把她拒之门外,也合情合理。
千方百计把我叫来,费事把我灌醉,留在承恩侯一晚。承恩侯意欲何为。徐成毓想到章院正嫁祸杨大夫,难道承恩侯想……
她打定主意,睁眼开口:“在下已经算过,慧娘适合在长公主府修养。若慧娘不见好,在下愿意一命赔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