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绢布垂落及地。
孟欢虽然早已提醒自己避开视线但还是没来得及,书中屡次三番用“宏伟”“凶器”“匕首”“开疆拓土”“掠夺”“打桩机”等等词语形容过的物事近在咫尺,孟欢连忙闭眼,心里叫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被针蛰了似的转过脸。
——脑子里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
还真是……毫无夸张之处啊。
孟欢惊慌失措小猫咪似的,慌不择路掬起一捧水:“王爷我帮你看看水热不热……”
水哗啦哗啦,孟欢手指发着抖。
“嗯?热不热?”蔺泊舟垂视他的脸,嗓音带笑。
他似乎往前走了一步,和孟欢的后背贴的很紧。孟欢几乎感觉热气落到耳侧,痒酥酥的拂过,吹的他耳后都湿了,撩人得不行。
孟欢现在不仅脸红的要命,手指烫的通红,几乎也分不清是水热还是自己热。
怎会如此?
不应该啊?
如此动情难道是书中描述的问题?毕竟原文里常写攻受身体契合度高,一见面就是干柴烈火巴拉巴拉的……孟欢确认了,所以自己会触发这种奇怪开关,对蔺泊舟无比激动。
没错。
他对大奸臣可是毫无兴趣啊!
孟欢拍了拍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不热,水温正好,王爷可以下水了。”
蔺泊舟唇角微扬,依然是肉食动物略带残忍的笑:“谢谢爱妃。”
“哗啦”一声,蔺泊舟进了池中。
他单手撑着下颌,像一条伏在岸边的人鱼,修长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敲击耳侧,依然目不转睛注视孟欢。
在他的注视之下,孟欢要不断提醒自己和他相处可以呼吸才能减轻后背的紧绷感。
孟欢恪守侍妾本分地走到池水旁,拿起他的头发,却见漆黑的长发深处晕开了一些浅淡的粉色。
“……”
孟欢终于知道他身上的血腥味从哪儿来了。
头发。他头发沾了人血。
孟欢心脏狂跳了一下,小脸变得苍白,手指蓦地僵硬,刚缓和的脊背再次绷紧,眸子转动。
蔺泊舟唇角微挑,似乎对他受惊的模样感到有意思,笑道:“北镇抚司最近抓了些不老实的腐儒,本王方才去审问他们的同伙,所以手段粗暴了些。和你没有关系,不用害怕。”
不、用、害、怕。
作为现代人,孟欢何曾见过这些血腥场面?
孟欢僵硬地点了点头,继续清洗他的头发。那层殷红的血迹顺流而下,逐渐散开,将周围的水都染成了浅红色。
而蔺泊舟好整以暇坐在水中,潮湿的乌发贴着皮肤,简直像只俊美的修罗恶鬼。
……真是越美好越丑恶。
孟欢暗自嘀咕的同时,手腕突然被他抓住,蔺泊舟侧过头,眉眼落下烛火的阴影:“爱妃想不想和本王共浴?”
孟欢:“老实说,不太想。”
但他说完,便见蔺泊舟敲击池沿的修长指尖一顿,没再继续敲,而是意味不明地停顿着。
气氛变得沉默安静。
孟欢麻木地解衣衫,二话不说:“妾身这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