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由于他是秘密回府,不能太声张,就连这种呼唤也只能压抑。
许栀闻声哀恸,示意夏无且她要出去,且无论如何也要亲眼看到李斯是个什么情况。
正值大寒时节,到了白日,温度也并没有升高太多,还是很冷,但还好阳光,倒也融化了不少的垂冰,雪水滴落到台阶上,顺延到了平地。
“荷华公主?”李由大惊,“公主为何在此?”
“嘘。”许栀示意他缄口,她在缝隙看到了李斯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果然是和那只波斯猫一样的症状。
许栀示意身旁的阿月将她到李斯府中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李由感激地向她道谢她请了医。
从李由的表情来看,他也不相信李斯会自杀。
许栀看着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将手砸在地上,浑身不住地颤抖。
“父亲定有人相加害!由定为父报仇!”李由伏在李斯身侧,吞声凝语。
如果是李贤看见这一幕,他的精神世界毋庸置疑会崩溃殆尽。
他的前路本就在搭建的过程中,李斯作为重要的支柱,如果折损在开篇,她根本不敢去想,李贤会是个什么走向。
许栀并非妄自菲薄,可她越来越感觉到一种迷雾般的视觉。她的“穿越预知能力”越发没有用处。
她的这些谋划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就如现在,李斯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头绪还是很乱。
许栀决定主动出击。
“公主……”阿月没叫住许栀。
她拍了拍李由的肩。
“李由。李由哥哥,抱歉,事情紧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
李由抬起头,他的眼睛有一些很亮的水渍,他一直不太懂,嬴荷华一直很有礼貌,甚至有些过于有礼,为何被人传得娇蛮近妖。
“诺。”
年轻人叮嘱了家臣不管有没有用,还是要继续给父亲灌解药。
许栀放低声音,她要将她来府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和李由讲清楚。
“虽然宫中楚人刺杀我是实,但我本意并非来问罪廷尉,而是意在另一件事。”
李由聪明且心质敞亮,“公主是指……韩非?”
“是。你可知道云阳狱发生了什么?”
“父亲在去狱中的前几日让我从家乡上蔡带了菊酒。”
“菊酒?”
这时,李由的视线忽然落到了远处一个案上,他走过去,一阵酒香忽然就漫了过来。
“这里怎么还有酒味?我从小与阿母酿此酒,甚为擅长造此酒之法。菊酒酒味虽淡,但菊香幽远且留久,可连绵三日。据我所知,因为所带量小,父亲将它入窖封存,为何此处会有?”
“来人,将此前这案上之物速速寻来。”李由道。
不出一会儿,一个长颈酒壶被摆在了他们眼前。
家臣浑身一颤。他并不觉得这个小公主会推敲到这份上。
许栀没有给他保持沉默的机会,她拿起酒壶走到家臣面前。
“这是不是李廷尉拿去给韩非喝的酒?”
“公主!”李由这才明白,嬴荷华意在韩非,她根本不关心他爹的死活。
若是不关心又为什么把夏无且请来给他爹治病?
那个韩非可是绑她去韩国的韩王安的叔叔,她为什么还要向着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