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珈谣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她指着江神聆的鼻尖:“你怎么这样对我啊,我信任你,我是特意来向你诉苦的!”
江神聆对她笑了笑,拿起筷子继续吃菜,“说起来,世子回永康城怎么没有带上你一起,你们一起回去过年,守在父母身边,不是美事吗。”
陆珈谣立刻将手放在唇边,“嘘”道:“你可不要乱说,我哥哥没有回永康城。”
“那他去了哪里,你可知晓?”江神聆那天在药效作用下,记忆混乱,神志不清,她只知道司洸将陆珈禹杀人灭口了。
看陆珈谣煞有介事的样子,她不禁有些担心陆珈谣知道什么,可转念一想,若是陆珈谣真知道实情,也就不会来和她和善交谈。
“皇上也问了我,可我哪里知道。”陆珈谣蹙眉,杏眼瞪圆,捏着杯子的手鼓起青筋,
“我哥哥前些时日对我说,他有个感兴趣的女人,但那女人不好拐骗。我问他是谁,他没有告诉我,上个月他突然不见了踪影,我想,他可能终于用花言巧语打动了那个女人,他带着那狐媚子跑到哪里去快活了。”
“他若是跑回永康城,父亲肯定会责罚他,他不敢跑太远,应该过些时日就会回来。”
陆珈谣自我安慰着,她希望哥哥快些回来,因他不见了,连带着她也受到了冷待。
江神聆听到“狐媚子”三个字,她像是被饭菜噎住了,顿感恶心。陆珈谣和他哥哥真是一路货色,他哥哥觊觎别人,她却觉得那女人狐媚,不觉得她哥哥有错。
江神聆不想再和她说话,借口醉酒离开了宴厅。
她离开宴厅后,被院中风一吹,浑身颤抖。天气太冷,她又不想再回去与陆珈谣闲谈,便让婢女去告罪一声,瑾王妃身体不适,提前离席回府。
她站在殿外,等婢女回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江神聆转头看去。
司洸站在璀璨灯火下,和煦道:“瑾王妃。”
“太子殿下金安。”江神聆对他行礼。
自那夜后,两人便没有再单独有过交谈。
江神聆回到府中,陆陆续续回忆起一些那天的细节,她有件事一直想对司洸说。
她往四下看了一眼,殿中灯火辉煌,殿外的院子里有几位吹风醒酒的大臣,他们距离她有几十步之遥。
江神聆向司洸走去,她停在他面前低声说:“太子殿下,那日我曾听世子说,他父亲会登基为帝。我想,恭王一家可能有反心。可是世子已死,没办法再把他抓出来严刑逼供。但若恭王真有什么谋逆之心,难免日后会发起战争,殿下既是储君,应尽早提防。”
司洸骤然看江神聆神色紧张地向他走来,他颇为期待,但听她说恭王的事,他一下失了兴趣。
前生江神聆死后不久,恭王就造反了。这场内乱持续了三年,那三年他亲自督战,如今对恭王的安排再了解不过。
“孤知道了。”
江神聆看他不以为意,柳眉轻蹙,“殿下,虽然征战沙场之事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我作为燕国子民,当然也希望燕国能国泰民安。我记得世子说这事时,言之凿凿,似乎恭王有万全的准备。您可不要把它当成我记忆出了岔子的胡言,而不当一回事。”
“孤没有不当一回事。”司洸展袖,玄金色的袍子在灯火下异常华贵耀眼,“那你可有记起别的事?”
“什么别的事?”江神聆抬眼看他,她眼神迷茫,但见他眉眼平静,一副对她的想法了若指掌的模样。
她愣了愣,摇头,“是我那日,有……有冒犯殿下吗?”
“你冒犯的事,又何止这一桩。”
又打起哑谜来了,江神聆前生便因此颇为烦他,他要不然缄默无语,要不然一副你合该心知肚明的样子,她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若知道,还会频频惹怒他吗。
司洸本想说一两句前生的事,看看她是何反应,但他从她头顶看到了往百合殿走来的司湛。
这么快就回来了?司洸昨日收到消息,司湛明日会到京都。
司湛运气好,去了北边十来日暴风雪就停下了,之后他又去各地巡视,父皇见大雪停下,便下令让他回京,之后的事务交给地方官僚去处理。
司湛来回不过两个月时间,比司洸预想的快了许多,他以为这赈灾起码要到春暖花开时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