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卷毛的小脑袋渐行渐远,淹没在人群之中。
不是没有看穿学弟的小小心思,热忱又积极的少年大概是所有女孩的不可抗力,但她这些年来执着又坚定地追逐着同一个人,有着一条路走到黑的孤勇。
如果一定要说她喜欢什么类型,答案大概是“喜欢不喜欢自己的类型”。
陈程与她而言,是疲惫生活中指路的灯塔,或许能有一天她也可以拥有机会,做他旗鼓相当的对手,无话不谈的朋友。
即便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即便仅有的共同回忆只是难堪,即便他根本不关心是不是有她这号人存在。
仍然愈挫愈勇,迎难而上,穷追猛赶。
她就是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林杭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常温汽水,将空易拉罐扔进楼道的垃圾桶。
回到宿舍的时候郭美珍在阳台打电话,她夸张的笑声像铅一样灌进林杭的脑子里,让人觉得头痛欲裂。
恐怖电影的录制不能缺少这样的人才,她在心里默默吐槽。
然而郭美珍产生的噪音穿墙而过:
“嗨,我那个舍友,除了学习什么也不知道,本校保研上来的,我同学说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可是长得又妖里妖气的,搞不好化个浓妆可以直接去站街。”
林杭突然打开阳台门。
郭美珍正在背后说人短,猝不及防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机摔到地上。
她气到破口大骂:“林杭你有病吗,回来也不知道说一声吗?!”说完连忙弯腰去捡。
阳台的地面是水泥地,手机就这么摔下去不坏也要碎个膜。
“你真的有病!你吓我干嘛!你赔!”郭美珍捡起摔碎屏幕的手机,歇斯底里地大叫。
“我有没有病你心里没点数?”她面无表情地回答,“对,我是开了阳台门,但是打开阳台门属于日常行为,并没有超过理性人行为的预期,我没有合理注意义务,你也没有精神衰弱等相应疾病,不存在更容易被吓到的情况,你这么想让我赔不如去告我,我们看看法院怎么判。”
她一气呵成。
郭美珍完全被林杭吓懵了,她不知道从前软趴趴好欺负的林杭怎么会变成这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谁主张谁举证,你最好记得问一下这块地板或者这个阳台门愿不愿意给你出庭作证。”
她还给郭美珍一个阴阳怪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