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古每日都是在启鳌的怀中醒来,她若是想起身或是动一动,以她现在的凡体,做不到隐息不打扰到他。所以,启鳌每次都会被惊动,第一反应就是搂紧她,如果他不松手,攀古根本脱不了身。
鉴于启鳌的这种行为,攀古算是对他有了新的了解,清冷表皮上,是他强势掌控欲的内里。
攀古自是不会给自己的凡体之躯找不痛快,她不会硬抗,只要轻轻抚上他的手臂,几个来回后,他就会慢慢地松开,这时她再说上一句,我饿了或是我渴了,启鳌就会给她自由,彻底地放她下榻去。
在她住到游鳌宫的这段日子里,可能是大祟已除,进阶大会也结束了,启鳌变得极为清闲,他几乎天天时时地呆在游鳌宫中。
攀古现在要吃三顿饭,每次吃饭,启鳌尽管不吃也会守在她身边。除去吃饭的时间,攀古还会自去虚空境“修炼”一会儿,其余时间就是在游鳌宫里呆着。
虽然游鳌宫很大,但启鳌的存在感也不小,攀古觉得无论她在做什么都能看到他,同样地,自己做什么他也都看的见吧。
知道他不喜她回束心宫,攀古就不回去,甚至对束心宫三字绝口不提,时刻提醒自己以游鳌宫为家。
这样的时光过了月余,攀古惊讶于自己体内燃烬的速度竟开始变慢了,原本她预计撑三个月都够呛,现在看来或许能撑到。
这日,攀古这个灵兰山唯一要按时吃饭的人,正坐在小方榻上,挑拣着茶几上的四道菜入口,外面有人恭谨地通报道:“弟子珠言,请师尊安,可否允入殿?”
攀古筷子一顿,这可真是新鲜,珠言什么时候进游鳌宫需要通报了,她以前可是连内殿都随便进的。
坐在攀古对面,手持一本仙书的仙尊,眼不抬道:“进来。”
以攀古的凡体,珠言进殿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攀古抬眼去看,珠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极为恭敬地站在殿门与启鳌所在之处的中间位置,揖大礼道:“弟子请师尊安。”
“吃饭。”
看傻了眼的攀古被启熬这句提醒拢回了神,虽然继续吃着她的饭,心思却全在他们师徒的对话上。
“今日为何过来,不是禁了你的足?”启鳌放下仙书问道。
珠言抬了下眼,虽只一眼,但该看清的她都看清了,师尊这是在陪着她用饭吗,好一副温馨家常的样子。
重新低眉顺眼后,她道:“师尊上次说,待弟子大好后方可解除禁足,弟子现已大好。”
启鳌放下仙书,招呼珠言过来。珠言依言缓步走到小方榻前,跪坐下来。
启鳌伸出手探查珠言的情况,没一会儿,他放下手来,“阶层已退回到天灵期,不要灰心,会再升上来的。”
珠言:“弟子不灰心,也不失落,能保住命已感念师恩。”
启鳌扫了攀古一眼后,道:“既已好了,为师会择日开启会审,届时,你二人之言都可放到明面上来说,”
“不用了,尊上。”
攀古只把筷子放下来,并没有像珠言那样跪好,她左腿竖起,左臂搭在上面,神态十分慵懒。
这感觉让珠言有一瞬间的恍惚,如昨日世界情景重现,也是三人同处一个空间,师尊清冷漠然,自己小心恭谨,而攀古就是现在这样,恣意懒散。
珠言手指紧捏衣裙,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听让她不快的源头道:“会审就算是开起来,我与薛祝对珠言的指控也都没有证据,除非她自己承认,那不如我现在就问问。”
攀古转向珠言:“是不是你杀了文茵,是不是你在大祟体内出手害我,想让我出不来?”
珠言心中极其不愿,但面上还是对攀古保持了恭谨,“不知弟子何时得罪了上仙,得罪了令徒,我倒想问上仙一句,为什么要陷害我?”
那日还一口一个攀古,今天倒是上仙的叫着,攀古麻利地对启鳌说:“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无头公案。”
启鳌不为所动,“公审是对灵兰山各众有个交待,我话已说了出去,如何说取消就取消。”
攀古忽然娇软了语气:“我就是不想开吗,不想到大家面前去,他们肯定会像看猴一样地看我,最后恶人没得惩罚,反倒是我被公开处刑。”
珠言连头都没抬,狠狠地闭了下眼,双手覆着的那块布料,皱巴地不能再看。她竟比以前还要堕落,至少以前不曾用这样撒娇的语气与师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