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李行衍一如既往地在今岁的走马会上拔得头筹,朝野之中,风光无二。
今生,他本也打算送李行衍一份厚礼。但如今棠音开口了,那不妨换个形式。
只要棠音想看,崭露头角也好,让群臣不敢看轻也罢。只要她想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做到。
他答应棠音的话,从不食言。
棠音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听他答应下来,便也自心底替他高兴,弯了杏眼道:“那我们快进内殿去吧。门口风大,你身上
的伤势还未好全,可别着了风寒。”
李容徽轻轻应了一声,握着手里的檀香子,带着她往殿里走。
两人在一张小几前相对而坐,棋盘放在正中,待李容徽放好了檀香子的时候,棠音也已拿出了玉骰子,笑问道:“是你先呢,还是我先?”
“你先。”李容徽轻声答道。
棠音并未多想,只道他在玩双陆上也算是个中翘楚,便也不曾推脱,执黑先行。
只是她这回运气却不大好,只丢出一个壹与一个贰来。
李容徽握着玉骰的指尖轻轻一顿,稍稍运上几分内力。
旋即骰子脱手落在几面上,滚动了一阵,显出两个殷红的壹来。
棠音起初只道他运气不佳,并未曾多想,继续与他一来一回地玩着。
只是这回合多了,棠音也不免有些讶异。
李容徽的运道极差,点数几乎没几回能够胜过她不说,本身的技巧也是一言难尽。
几乎是个只知道规则,却根本没曾上手打过几把的生手。
像是真如他说的,太久太久没曾与人打过双陆了。
棠音有些心软,便也不曾说破,只是在落子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让着他一点。
许是她让得实在是有些明显了,在几局之后,李容徽停下了手里的骰子,轻声问她:“是不是我打得太差了些?”
不待她开口否认,李容徽又迟疑着低声开口:“你能……教教我吗?”
棠音觉得,他只是打得太少了,多打几把,便能明白过来,甚至称不上一个教字。便也轻轻点了头。
孰料,这一打,便打到了红日西坠。
李容徽打双陆的技巧,却还是一言难尽。
可李容徽怎么看,也不是不开窍的人。这令棠音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来,局促道:“这是不是……我没能教好?”
“不是。”李容徽搁下了手里的玉骰子,慌忙否认:“一定是我悟性太差了。”
棠音却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想再试一试,可目光轻轻往长窗外一落,见天色已暮,便也只能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府去了。”
“我送你。”李容徽信手收起棋盘,起身与她一同往外走。
因着今日棠音的马车停得远了些,两人便一路顺着抄手游廊走了许
久。
虽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路,但棠音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眼看着回府的马车遥遥在望了,她终于开口道:“双陆的事……也许真是我教得不好。你不要妄自菲薄。”
“不然改日,我让昭华来教你?”
李容徽轻瞬了瞬目,低垂下眼,替她理了理一路上被风吹得有些发皱领口,轻声道:“还是不劳烦皇妹了。”
“我觉得你教得很好,若是你能再多教上几回,我也许就能会了。”
他说着,略有些难过地涩声道:“我自小学东西就比旁人慢些,不似太子殿下颖悟绝伦,元服之时,随意赋诗一首,便得无数盛京贵女青眼。”
“也不似太子殿下那般八面玲珑,各府开宴时,总能在席间与各位贵女相谈甚欢。”
“我自幼鲁钝,学东西也好,旁的也罢,认准了一人,就是一人。”
“你别嫌我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