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砜松开些,弯着腰看他模糊的眉眼:“你别下山了,就在这我待着。”顿了顿,嗓音放得低柔,像哀求,“好不好?”
“好啊。”梁白玉没有犹豫,似乎现在对他来说,待在哪都一样。
小黑狗一瘸一拐的缠着梁白玉,喜欢他的味道,他垂头,一双大手就把狗抱起来,放他怀里。
早饭是老鸡汤煮面,放了十几个鸡蛋。
梁白玉让陈砜给他找了个鸡胗和一点鸡汤,他咬一小口鸡胗,慢悠悠的嚼着,忽然自言自语:“我那一篮子鸡蛋,一个都没吃,全埋土里了。”
陈砜端着他爸吃完的空碗来堂屋,刚好听到这句,他的脚步轻顿。
“所以说啊,人还是得活在当下。”梁白玉悔不当初样,“不该攒的,攒到最后,一个都没吃着。”
陈砜过来问他:“还要再盛点吗?”
梁白玉咽下嘴里的鸡胗,想了想,仰起尽管缠了纱布依旧纤细的脖子:“来个鸡翅!”
陈砜看了一眼他没有血色的脸,低着头去厨房。
大年初一,没人上山。
狗在自己窝里,没它闹腾,这几间平房更加冷清。
陈砜一语不发的吃了小半碗米面。
梁白玉见他放下筷子,挑眉道:“不吃了?”
陈砜点头。
“以你的体型,饭量是不是缩水了几倍?”梁白玉趴着桌子靠近点,手向他伸去,两指轻轻捏住他越发凌厉的下巴,朝自己的方向扳过来点。
陈砜没有挣脱,目光放在虚空,落实不到哪一点。
“瘦了好多。”梁白玉两片娇俏的猫唇一扬,幽幽道,“减肥呢。”
陈砜抬起眼,看着他。
两人一个眼角有淤青,一个眼里的血丝多得吓人。
梁白玉摸摸男人下巴上的胡渣,没包含丝毫挑逗的情|欲意味,逗小朋友似的:“你现在这状况太差了,要是你不赶紧恢复起来,别说照顾你爸了,就算小黑病了,你都不能扛下山。”
陈砜沉默片刻,不知思虑到了什么,他拿着碗筷去了厨房,站在锅前吃了两碗米面,之后就踩着积雪去狗屋那里。
小黑有感应的探头。
陈砜把它捞出来,掂掂:“扛得动。”
小黑迷迷糊糊的嗷呜。
陈砜将它放回窝里,低声道:“他说得是对的。”
不能再这么颓下去了。
过年的习俗是初三开始拜年,初一都在自己家待着,不出门。
陈砜不想闲下来胡思乱想,他要铲雪,梁白玉叫他搞屋顶的,院里的别弄。
说是要堆雪人。
陈砜便没动院里的雪,他拎了个□□爬到屋顶,一铁锹一铁锹的把雪铲到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