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玄叹了口气。
不等那人质问何意,白色匹练横空袭来眨眼及至,重重把呛声者轰飞了出去,当场口吐鲜血,脸色惨白。
满场噤声。
沈慕玄白皙食指在腰间剑柄轻叩两下,随即莞尔笑,“圣女厚爱,慕玄惶恐。”
“若是连天玑道君的话也不能信,这澜天界就再无人可信了。”匹练缩回袖中,圣女的面容掩在薄纱之后,“那依道君的意思,您认为是第四魔尊带走了宝图?”
“我可没这么说。”
徐容眯眼,“师兄,师尊同接天圣女关系很好吗?”
秦珣只觉得这便宜师弟自地穴上来后整个人就莫名其妙,对他的敌意来得奇怪,还总是问些没头没脑的怪异问题,“三大仙宗毕竟同为灵修,面子上自然过得去。”
“面子功夫。”徐容重复了下这个词,面上忽然漾起笑意,秦珣看神经病般瞪着他,不知道这便宜师弟又发了什么癫病。
被击飞吐血的男人指着群点头赞同的渡劫期大佬,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你们、你们都不怀疑下的吗?”
“……”
确实不怀疑啊。
虽然各自宗门阵营份属竞争,可天玑道君沈慕玄在整个澜天修真界高层的名声都是极好的。
这人不爱争权夺利,不喜宝藏探秘,只一心游览他的大好山川,碰上遇难的别家子弟还会慷慨出手相助,只要对他没有敌意,他从不在意交往之人的出身与阵营。
“啊——!!!”
“废话可真多啊。”雪白衣摆拉出残影,金光闪即逝。沈慕玄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眨眼间完成了出鞘—抽人—入鞘的过程。
他脚踩在眼看只剩出气儿的男人肩头,嫌弃避开了淌血的伤口,慢悠悠道:“本君看起来像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吗?方才不收拾你是当着两个徒儿的面我不好表现的太凶残,可怎么总有人喜欢冲上来找打?”
鞋底在肩头不轻不重蹭了两下,他懒懒道:“合道期的传承而已,我又不
是没见过。本君只说最后一遍,你们爱信不信——藏宝图,我没拿。谁拿的,我也不知道。”
“这劳什子的麻烦东西,若当真在我手中,也是一定要立刻就要当做烫手山芋丢出去的。徒儿,带上你们周师叔的尸身,咱们回宗!”
几个渡劫期不动,旁人也不敢直面天玑剑的剑锋,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真得放任他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那身影在远处消失,才有同门颤颤巍巍上前扶起重伤昏迷的男人退下,方才那出言者竟然还是接天道宗的弟子。
“我们也走罢。”圣女沉静吩咐了句,白衣飘飘领着弟子门人离开。
胡玉奴沉不住气,“就这么散了?”
“还有其它选择吗?”华听澜说,“魔修该死的死了,没死的都跑了。道门幸存者都在这里,哪一个看上去像是有在五个渡劫期眼皮底下藏住宝图能耐的?这东西啊,九成是落在朝谅手里了。”
这话难听归难听,偏偏就很有道理。
两个再度空手而归的妖王恨恨对视眼,各自跟着潜伏的人类宗门走了。
临走前低声耳语。
“鹿篱说元道主已然出关,他不敢再有大动作,正在找借口外出游历。巫道主和禅道主两个老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也会醒,日后我们动作,要更加小心点了。”
接天道宗的灵舟上。
圣女立在舟头,面覆薄纱,只余双妙目倒映着前方遥远的山川河流。身后站着方才站出来把人带走的弟子,神情不见之前惊惧,“圣女,您相信沈慕玄所言?”
“注意称呼。”
那弟子连忙垂首认错,“是,您当真相信天玑道君所言?”
圣女淡淡道:“沈慕玄此人,性子有几分恶劣,却是这肮脏修真界中难得纯澈坦然之人。天玑剑出无坚不摧,不是剑修却胜似剑修。他对这些所谓的机缘传承,是当真没有任何兴趣。”
“他说不在,那就是真的不在。”
弟子表情困惑,显然不能理解这种毫无缘由的信任。圣女也不多做解释,吩咐道:“下去吧。”
“是,圣女。那昏迷的张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