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吧,不必管他。”
盛姣姣攀着谭戟的肩,只扫了一眼前世的故人,便垂下了眼睫,心思全然不在殷泽身上了。
她拿了殷泽护卫的令牌,只答应了不杀殷泽。
此人并不是救不得,而是不能与此人沾边,尤其是殷泽正在成为储君的路上,会死很多很多的人。
只有离殷泽越远,越是能保全自己。
殷泽沾血的眼睫颤抖,趴在地上,偏头去看时,正好瞧见了盛姣姣被人抱在怀里离开的身影。
他微弱的笑了一下,是了,他这人最近很是倒霉,谁粘上他谁便是死,
能将他从这群腌臜货的手里救出来,已经是这些边军最大的好心了。
他未亮明身份,怎么能奢求他们继续救他?
这样破败的身子,他明显感受到了体内生命的流逝,只怕也已经救不活了吧。
殷泽的嘴角有着一抹苦意,他望向漫天繁星,原来,又过了一夜啊。
这是不是他最后的一夜了?阿爹、阿娘孩儿是不是去不了帝都了?
他还未登临九五至尊,实在不甘心。
一滴泪,顺着殷泽潋艳的眼角滑落,他闭上眼,满怀愤恨与不甘的奔赴死路,他是皇太孙,他有个前世的妻子,才刚刚与他前世的妻子重逢。
这就要死了。
再次醒来,殷泽的眼中一片橘光。
他依旧伤重,一动不能动的躺在一片乱石上,鼻翼间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草药混合肉香。
篝火依旧在燃烧着,不知几天过去了,殷泽艰难偏头,看见一道男人的背影,正背对着他坐在篝火边烤肉。
这荒郊野岭里,他还哼起了一首边哄孩子睡觉的歌谣,
殷泽听的皱眉头,问道:
“这是什么歌?”
“好听的歌。”
一个男人转过身来,手里用树枝穿着一只山鸡,那山鸡的皮已经被他烤的油渍渍的,鸡肚子里似乎还填了草药,因而肉香里头,又混着草药香气。
引的殷泽都有些饿了。
他不好意思主动说,只能一动不能动的躺在乱石上,黑眸盯着这个男人的脸看。
这男人的脸,让他想起了前世的那位妻子。
对了她叫什么?去了哪儿?
与面前这人可有关系?
又或者,他当时看见的那一张脸,并不是他前世的妻子,而根本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殷泽急忙想要起身来,却是牵动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劝你不要乱动。”
坐在火堆边的男人,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手里撕着鸡腿肉,对殷泽说道:
“你身上的伤,我已经替你处理好了,这里留了足够的食物,如果你觉得你走得动,尽管走吧,死在路上我可不管。”
他在乱葬岗里捡到了殷泽,见这人还有一口气,又因为自己近乡情怯,于是发了个万年难得一见的善心。
“你!”
殷泽气急,想坐起身来,腰腹刚用力,就被盛瑆压着肩头,重又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