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稚定睛看了会儿,双手下意识扶在围栏,身子微微朝前倾去。
观景楼风大,他伸手捋顺散贴在面颊的发丝,视线再朝街上投去时,驾辇上的男人竟隔着宽敞人潮涌动的街道与他遥遥相望。
灵稚一下子将手收回,指尖藏在宽松的袖口下紧了紧。
那人似乎露出浅淡的笑意,街道熙攘的人群皆在欢呼。
灵稚呆呆地看着驾辇驶出视野,他垂下眼帘,心头闷堵,一语不发地转身走下观景楼。
白日灵稚只在药房捣鼓了一会儿草药包,静不下心。
燕都城连续设宴五日,街外喧嚣,太师府内同样热闹不已。
一帮小奴才比平时活跃许多,休憩时纷纷聚在一起闲聊,那些角落里的闲话偶尔钻到灵稚耳边。
好比奴才们说主子会留在皇宫里参加晚宴,灵稚不由去想,若萧猊晚上留在皇宫,他们约在夜里共游庙会的约定应该不作数了吧?
灵稚侧身,正对铜镜中的自己还是晨时小奴才给他更换的新衣裳,脸上的妆容勾勒出眉眼轮廓的精致明艳。
他压下心里的别扭,眼帘低垂垂的。
傍晚过,灵稚在前厅用的膳食,食量小,依旧像只小猫进食,尝几口就不吃了。
他回房坐在案头前望着灵芝发呆,此刻没有看医书或者玩其他闲趣的玩意儿打发时间,灵稚早早浴身,在院子里的树下坐着吹了会儿风,很早就入睡了。
小奴才转头望着暗了一片静思院,心道公子今夜不是还要和主子一同去游庙会么?
这是……不去了?
静思院灯火影影绰绰,值夜的小奴才趴在桌上打旽。
此刻大门有人推开,小奴才浑身一个哆嗦,抬头见是主子,立刻俯首跪地,做了礼后静悄悄地退出房间。
萧猊行至床榻前,站在银绡帘幔注视如只小猫蜷缩在被褥的少年。
他微微意动,隔着被褥想展开灵稚的身子。
灵稚越缩越紧,倒把萧猊的手连同被褥一般卷在怀里,贴在枕芯的脸蛋压出红扑扑的印子,肌肤软滑细腻,唇嫣红,睡前许是喝过果水,唇齿吐息间的气息加夹一股清甜。
幽暗的烛火动了动,萧猊轻微恍神。
灵稚的睡姿总是如此,在山洞他纠正过几次,后来灵稚只要与他共枕睡在一张床榻,身子就不会如此刻这般卷成一团,而是柔软地舒展开,直直贴在他怀里由他捂着睡觉。
萧猊曲起修长的指尖挠在灵稚肚皮上,夏时的丝被软薄,纵使隔了一张被褥,萧猊碰到的少年触感极妙。
指尖留恋与灵稚触碰,想贴着再动一会儿,又恐灵稚醒后他就无法再有如此的触碰。
萧猊终究没忍住继续挠了挠,像挠一只小猫的肚皮,软软的,很温暖。
灵稚虽然瘦弱纤细,但是像脸啊,腰身等长了肉的地方都异常软滑,肉不多,薄薄均匀的一层,吸附着萧猊的手指轻挠,灵稚蜷缩的身子发痒地颤抖。
萧猊眼底笑意未散,立刻对上湿润蒙蒙的一双眼睛。
灵稚怀里还抱着萧猊的手,他反应迟缓地和萧猊对视,还低头看怀里被自己抱起来的手。
……
灵稚松开萧猊的手腕,背过身翻了个面,带着丝被卷进床榻内角。
萧猊低声道:“从宫里赶回,沐浴后就过来了。”
又开口说:“怎么睡那么早,既与我约好共游庙会,今夜就晚些再睡可好。”
萧猊自私,好不容易得来一次与灵稚共游的机会,绝不想错过。
他静等半晌,才听埋在被褥里的灵稚闷声说道:“我以为你参加宫里的晚宴不会来了。”
萧猊喉结微滚,哑声道:“我不会违背与你的承诺。”
灵稚“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