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承期清楚得很,顾怀曲是破了戒般的踩在自己羞耻的底线上。顾怀曲心中一直有把丈量的尺,并不在意世人如何看待,他觉得感情之事,如人饮水,从不在道义掌管的范畴之内。顾怀曲担心的只是身边那些真正关切他的人,会为此痛心疾首,以为他误入歧途。
所以他心中难安,辗转煎熬。
不过,就算再怎么煎熬难安,他的师尊不还是义无反顾地入了他的怀里吗?
光是想到这个,郁承期就觉得心满意足极了。
他师尊那么怕羞的一个人,为了他竟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怎么可能觉得不好?
郁承期思绪一时飘得有些远,手臂里圈着顾怀曲。
想了想,忽然还想做点更刺激的……
他沉吟道:“师尊,我们既然是偷情,怎么能不干点正事?”
顾怀曲:“……”
他脑子里怎么又在想偷情?!
经过上午的事,顾怀曲对这个词已经有些抵触,担忧地抿唇道:“……你想干什么?”
郁承期眼睫低垂,藏在他肩窝里,狭促地笑了下。
……
几息过后。
殿内的烛火几乎全熄了,只留下床畔最近的两盏。
垂下的金纱帷幔被染成了琥珀似的颜色,光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贴近时,又总能窥见一缕被晕染得柔腻的色泽。
昏暗之下,轮廓与气息都显得模糊又绵密。
眼前的气氛就和当年在暗室时一模一样。
那时,郁承期之所以喜欢那么做,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顾怀曲极为好看,眉眼中无论是戾气深重也好,或是温软迷茫也罢,都会在昏蒙的光影下,呈现出最极致的深软暖暗,教人忍不住地情动。
如今也是一样。
相比从前,顾怀曲已经不会再对他凶巴巴的,气怒憎恨地吼着气话,被欺辱狠了,也再不会肩膀发颤、怒不可遏地咬着牙骂他去死。
郁承期俯身贴近他说了句什么。
他眸中幽暗,偷偷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狎谑,却恬不知耻地在语气里带了点低软央求的意味,脑袋抵在顾怀曲的肩胛上,从背后抱紧对方。
因为角度问题,顾怀曲并没有看到,只是别扭地抿着唇。
那双清冷的凤眸低垂着,细看之下眼睫在轻微发颤,面上有些烫红,别过头,没作声,但也全然没有拒绝。
郁承期心底简直滚烫得要化开。
只是唯一可气的是,他发觉顾怀曲有一点骗了他——
之前明明答应过会好好研习一下他给的春宫图册和话本,但上了手才知道,顾怀曲分明就没好好看过。
没有情毒催使下的顾怀曲,就像只把自己蜷紧了的刺猬,非要人半是低哄半是强硬的对待,才勉强能将其掰开……简直青涩极了,教人不知如何下手。
但又怪是让人心痒的。
郁承期那双细密深邃的眼睫下,眸色很深,骨节分明的指尖掰过顾怀曲的脸,轻吻了上去。
夜色烛影昏罗帐。
……
拖了几个月,大战终究还是开始了。
在正式开始的前一个月,郁承期独自回了魔宫,整理筹备。
他们与仙界计划好了,在这场战事上,并不打算尊重鬼界那边的卑鄙小人,势必要将鬼界打个措手不及。
计划如期进行。
魔界与仙界在同一日举兵,声势浩大,魔族身着黑铁玄甲,乌泱泱地似一条淌动的黑河,杀伤力极强,瞬间攻破了鬼界立于边缘的结界,而仙界兵卒皆着一身雪银轻铠,与魔界的颜色黑白分明,规整有序,负责引路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