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郁承期在走经棠的老路。
倘若他冥顽不灵,始终过不去这一关。
那最后的下场,与当年那个经棠……又能有何不同呢?
“……”
尽管他言语未尽,但郁承期听到此处已经觉得厌极了。
他不是经棠,顾怀曲也不是吟风,却都有着这一身洗不掉的修为与血脉,好像怎么解释都显得无能为力似的。索性不谈了,懒洋洋放下手,讥讽地抬眸看向贺轻侯:
“……除此之外呢?”
“贺轻侯,前些日,本尊无意跟魏雪轻问起了当年的事,才知道六年前本尊第一次离开山海极巅的时候,之所以那般顺利,根本不是靠那个女人里通外合。”
“可你不是说,山海极巅内只有她一个眼线吗?”
“贺轻侯。”他纤长有力的手指缓缓捏着骨节,语气透着渗人的寒意,“你又骗本尊?”
“属属、属下岂敢?”贺轻侯高大的身形娇弱得不成样子,目光闪躲,“当年山极巅的确只有这一个眼线……可属下也从未说过,是魏雪轻从旁助力,将您放走的呀。”
“那是何人?”
“……”
贺轻候犹豫了一番,回答他:
……是顾怀曲。
其实当年早在带走郁承期之前,贺轻侯就曾私下与顾怀曲见过一面。
那时的顾怀曲的确疏远了郁承期,想过杀了郁承期,可他犹豫不决,不曾下手。
就在那时,贺轻侯却告诉他:魔界的人也是人,既然他顾怀曲深明大义,便不该让他们的帝尊死。帝尊一死,魔界群龙无首,长久下去,更会生灵涂炭。
何况郁承期是他的弟子,郁承期怎么可能对他恩将仇报,又怎么可能会害了他的同门兄弟……
顾怀曲身为他的师尊,难道就不愿意信他么?
……后来事实是。
顾怀曲信了。
或许顾怀曲早就在等这一天。
他迟迟不肯对郁承期下手,既是于心不忍,也是在等一个不必杀郁承期的理由。
只要有一个理由,无论是否足够有力,他都会动摇。
归根究底……他舍不得。
贺轻候那次的游说格外的轻松简单。
顾怀曲只沉默了片刻,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答应放郁承期离开山海极巅。
可在那之后呢……
郁承期又做了什么?
他毫不知情,只满心恶意报复。
他将他的师尊绑在暗室,羞辱了整整一月。
后来甚至还为了那个空无一字的墓碑,对他恨之入骨。
而顾怀曲……原来早就知道他要回归魔界,更知道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