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阵法传授完毕。
顾怀曲带着安策和安逾回到高台,在旁协助布阵。
他宽袖一拂,强劲的灵流从掌心迸发,裁冰断雪般拧成一道近乎实质的线,覆在地面上,蜿蜒地爬满了整座高台将十座墓碑彻底画地为牢。
绘阵完成的一瞬,安策和安逾抓准时机,立刻在中央的阵心注入灵力。
灵流瞬息爆发出漩涡,锁情阵成形。
大阵虽成了,但这么一弄,那女子的墓碑也被圈在了里面。
顾怀曲好像并无收敛的意思。
他收了法力,衣袖垂拢着如流光曳动,眸子淡漠,无悲无喜道:“前辈驻留世间已久,也该上路了。”
“……”
碑上的金光忽明忽灭,沉寂良久,没有答话。
在两个小师弟忙着叠加渡魂阵的空档,楚也将方才女子所说的话告知给了顾怀曲。顾怀曲闻言沉默了下,看了眼郁承期手里的宝石,又瞥向洞穴深处。
他道:“知道了。”
在大阵彻底完成的那一刻,顾怀曲抬手筑起了一道结界,牢牢实实的将安策和安逾圈了起来。
这道结界有些意味不明。
虽不影响阵法的运转,但两人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了,似是刻意将两个小师弟保护起来。
楚也见状一顿,不禁意识到几分危险。
郁承期沉着张脸,一副阴郁懒散地模样,只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浑不在意。
顾怀曲并未解释。
由于超度这十只亡魂起码要三日的时间,顾怀曲还有要紧任务在身,并不打算耽搁。
他打算留下两个小师弟,自己带领其他弟子去洞穴深处继续探查。但楚也却不大放心,眉间微微压低:“师尊,师弟们还小,一连三日消耗灵力,会出事也说不定……不然弟子还是留下来,为小师弟们护法吧。”
顾怀曲淡淡看了他一眼,点头默许。
于是接下来,跟随顾怀曲进入山洞深处的就只剩下郁承期一个了。
他们两人朝着洞中更深处走。
途中,顾怀曲脸色冷得要死,银丝白靴步履如风,一副根本不理会他的模样。郁承期并没说什么,直到待到走远了,背后的大阵彻底消失在视线,郁承期终于发出一声冷嗤。
他幽幽冷冷的嗓音飘进顾怀曲耳朵里:“师尊还真是大仁大义啊,路遇不平,随随便便就愿意替旁人超度?”
“……”
顾怀曲不知他又要犯什么病。
只当没听见,脚步片刻不停。
郁承期懒散的眯眸,跟他在身后,凉飕飕地继续:“徒儿可真好奇,我当初死的时候,师尊是副什么嘴脸?帝尊血脉一断,仙界大仇得报,师尊身为仙主,是不是恨不得拉着各界普天同庆啊?尤其本尊又是你最记恨的人……嗤,师尊更该高兴坏了。”
见他不答,郁承期又瞥了他一眼:“对啦,既然说到此处,师尊不妨就讲讲罢——”
“你在我得知我死后,都做了些什么?”
“……”
顾怀曲不想理会,手指在袖中暗自攥紧,强压住火气,躲苍蝇一般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