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承期怎么也想不出,倏忽头更疼了,就在此时,一个巴掌忽然使劲拍在他肩上,力道极大,险些拍得他踉跄,开口的嗓音却细脆如莺鸣。
“哟,这不是郁师弟吗?你怎么也到这中地方来?”
来人是楚也。
好巧不巧,他可是这座勾栏院的常客。
见着郁承期在这,他不禁新奇又嘲讽,不停地上下打量他,满脸“你平时还好意思说我整天咒我得花柳病你自己不也到这中地方来呵呵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
但不知为何,他感觉郁承期看他的眼神有点怪。
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怪,甚至有丝杀气。
楚也仔细瞅了瞅他,见他半晌不答,奇怪道:“你……该不是喝多了吧?”
“……”
楚也并不知道,郁承期因为中了蝎毒的缘故,此时眼里只有美人妓子的脸,没有别人。
而自己方才那番嘲讽的嘴脸和话语,落到郁承期眼里竟完全扭曲,俨然一副“献媚招嫖”的德行。
还动手动脚的。
郁承期实在头疼得不行了,不想计较,眼底露出淡淡的嫌鄙,揉了揉额角,不耐地道:“闭嘴,带路,给我找间房。”
楚也:“?”
楚也道:“你要在这过夜?”
郁承期嫌他话多:“你有意见?”
“他娘的你说呢?!”楚也震惊过后,立马暴躁。
他真想不明白郁承期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你从村庄回来,向师尊禀报了吗?回宗途中不能耽搁,这是宗中起码的规矩!你怎么被抓到了还一脸理所当然?兔崽子,胆量见长啊你!”
郁承期耳边嗡嗡的,不知又听成了什么。
他极是烦躁地思忖起来,眉角轻微挑起,但还不等想明白,楚也忽然又动手了,一把拖着他的衣襟,嚷嚷道:“赶紧跟我回去!”
“……”
可能是蝎毒愈演愈烈,导致郁承期头脑太胀痛了,也可能是他听成了别的什么,总之没反抗,跟着楚也走了。
贺轻侯就在墙角暗处看着。
他一脸的心虚。
心想,这样……歪打正着,倒也挺好,尊上回了山海极巅,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吧……?
路上。
楚也带着郁承期,一路朝山海极巅的方向走,途经大街,城门,山径,长阶……
但在郁承期眼里,他们却始终还在那个灯火彻亮的勾栏院里兜兜转转。
郁承期就想不明白了。
一座勾栏院,怎么会这么大?路怎么会这么长?!
也不知走了多久,头都要疼死了。
他拧眉烦躁地问:“还要多久?”
楚也没好气地骂骂咧咧:“什么多久?回去的路你都不认得了?你酒品什么时候这么差,喝了多少啊你?”
郁承期确实喝了酒,身上也有些酒味,恰巧掩盖了他现在精神混乱、五感失控的事实,脸上只露出“你这娘们好聒噪屁话好多”的厌烦,眼底因为疼痛泛起血丝,不大想说话,更添了几分戾气,看起来随时都要捏爆对方的脑袋。
天色不早,楚也索性将这“醉鬼”带回弟子寝舍,让他赶紧滚去睡觉。
而后正义地径自走了。
到让清殿禀告师尊去。
房门一关,郁承期耳边终于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