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越是这个时候,越证明他心底恶意泛滥。
顾怀曲明知道对方是怎样一个口蜜腹剑、狼心狗肺的混账,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心生动摇,不禁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恨意交织,简直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
他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可偏偏这样的花言巧语就像一把沾了蜜糖的刀子,一边搅得他五脏六腑俱痛,一边又往他心底最软的地方里渗。
顾大仙师活了二十余载,从来风光月霁、骄矜清傲,练就了一身实打实的清正傲骨,始终愧于面对他对自己的弟子动了心的事实。
哪怕是在知道了对方的血脉以后,在明知应该从此势不两立的情况下,他还是……
还是会像如今这样克制不住的心慌意乱。
真是荒谬至极。
着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下贱,更无耻的师尊么?!
郁承期见他浑身带刺般的羞忿狠锐,歪了歪头,不禁露出几分讽漠,悠懒道:“师尊这么凶,不是故意为难徒儿吗?”
“不过这样也好,有本事就将你的秘密藏好了,万一被徒儿抓到——”
他幽凉地一抬眸,冷了脸,“你就等着瞧。”
“你——”
顾怀曲气火攻心。
未等出口,忽觉一阵昏黑骤然袭上脑髓。
他体力耗损了太多,加上怒极伤身,方才灌注的那点灵力终于顶不住,意识发沉,话没说完便支撑不住了。
身体一软,竟觉得脑髓针扎般的生疼,猛然晕倒了过去。
“……”
郁承期扶住那清瘦的肩膀,一时神色纠杂。
……他方才还没说完呢。
顾怀曲这是被他气昏过去了?
才威胁了几句,都没严刑逼问,这就不行了?
郁承期面露几分鄙薄无语。
真是个废物。
顾怀曲这么一晕,他燥火全无,顿时觉得无趣了。
他手里抓着顾怀曲的手腕,顺便给他把了把脉——郁承期不擅医术,只能摸个大概其,确认顾怀曲没什么事,便将人抱起来,往床上一丢。
顺便掏出怀里那封等了好些日才等到的罪状,压在了茶盏下。
临走前,他又顿了顿脚步,倒还算良心未泯。
折回来给人胡乱盖了盖被子。
又轻蔑地看了眼,好像不屑一顾,接着化成一道黑影,从窗缝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