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叙儿,得你这句话,舅舅很是欣慰,心里也是十分的踏实。”
甥舅二人的温馨画面传到宋修濂眼里时,宋修濂想起了李立承。
李立承在李叙这么大时,每日都被他逼着读书,他逼得有多紧,李立承叛逆期时反弹给他的戾气就有多凶猛。
几乎到了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很少有李叙与原文彰这样温馨相处的时候。
可不管是针锋相对,还是温情密密,他都永远再不能拥有了。
站在满地狼藉的碎片堆里,宋修濂一阵失落,身心无力。
下午时候,裴尚书府。
从月来楼回来后,裴铭起被他父亲灌了醒酒汤,睡了一觉之后彻底清醒过来。
这会儿他正跪在裴文眠跟前,等候父亲的惩处。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落下,裴铭起脸上立时泛起了一片红印。
裴文眠指着他骂道:“畜牲,若非我去的及时,裴家就要葬送在你手里了。”一口闷气憋在胸腔,冲破喉咙,“吭吭吭”几声,咳得他满脸通红。
裴铭起哭道:“爹,孩儿醉了酒,一时糊涂,才说出那般欺君罔上的话。孩儿向您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您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裴文眠拍着手边的桌子说:“养了你这么个东西,我能不气吗?早晚有一天我要给你气死。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要你收敛下你那嚣张跋扈的性子,你就是不听,如今差点给裴家葬送。你说,要是我去的不及时,你给送到了皇上跟前,皇上哪里管你糊不糊涂,早就一旨灭你九族了,到时你让我跟裴家的列祖列宗如何交待。”
裴文眠又将手指向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凡你大哥在我身边,我何至于跟你在此煞费苦心地耗费心血,我早就将你扫地出门,哪里凉快你待哪里去。”
裴铭起匐在地上磕头:“对不起爹,孩儿以后再也不敢犯蠢了。”
裴文眠叹了声气,靠在圈椅里,久默不语。隔了好久,许是顺过了气,他才心平气稳地说:“三皇子越来越有皇上年轻时候的样子了,不过到底还是比不得皇上,心有些软。”
“心软之人成不了大事。”
眼睛盯着窗户外面,天空灰蒙阴沉,一片死气之象。
“听说原武彰要回来了,回来好啊,他的将军之衔也该到头了。”
“爹此话怎讲?”裴铭起见他爹消了气,心情也跟着平和下来,“原武彰打了胜仗,皇上肯定会给他重赏,爹怎么说他就到头了呢?”
裴文眠将视线收回,落在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身上,伸手在他脑袋上戳了戳,“要不怎么说你蠢呢,白长了一副脑子,只知醉生梦死,不会长远考虑。爹之前在皇上跟前说的‘功高震主’的话不是白说的,皇上何其聪敏,怎会不知这么个理,只不过把原武彰当颗棋子使罢了。”
“如今棋局已成,棋子再无用处,自然也就该废弃了。”
“原武彰战功太盛,边疆十万多战士只听从他的命令,对皇上的号令置若罔闻,皇上又怎能会容他。这次回来,皇上定会摘去他大将军的头衔,赏他个有名无实的虚职。”
“试问,这将军没了将军的头衔,他还能称之为将军吗?不过是笼禽槛兽罢了,徒有虚名,不副其实。”
“这原武彰一倒,三皇子自然也就成不了气候。到时你爹我就可以好好酣睡一觉了。”
裴铭起仔细咀嚼着他爹说的这些话,忽而恍然,“爹,您分析的妙啊!”
裴文眠懒怠理他,摆摆手要他下去。
“去吧,好好陪陪你儿子去,只生不养,小心他以后不亲近你。”
“是!”裴铭起叩了一头,默默退了出去。
裴文眠揉了揉额角,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睁开了双眼。
今天上午在月来楼里,除了李叙与原文彰外,他好像还看到了宋修濂。
宋修濂是太子的老师,怎么老跟三皇子的人混在一起。
裴文眠眯了眯眼,想了一策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