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沉沉苦笑摇头,
“从二十三年前,沉沉便发誓不再对同门出手。寻兄至此,是因为愚弟我撂挑子了,闲极无聊,想找一两老友叙旧罢了!”
古树之上,白人男子一番沉吟,终是无奈苦笑一声。挥挥手,身体飘然而起,转眼间驾临在言沉沉身边。
言沉沉随意地摆了摆手,族群中一只斑马仿佛得到指令一般撅了撅后退,出现在白人男子的身侧。两人分乘着一只斑马并排而行,一时无言。
良久,随着斑马群来到一弯浅河旁边,言沉沉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戟指不远处一头被三只猎豹拖拽攻击的牛羚,背向着白人男子开口道,
“师兄你看那将死的牛羚。它的伙伴明明近在咫尺,却眼睁睁看着它为猎豹虐杀,无一个施以援手!”
河滩旁,一头鲜血淋漓的牛羚在三只猎豹的凶残攻击下垂死挣扎,而它数以百计的同族,就在它们不足两米远的地方,悠然地看着热闹。
“只要这个牛羚群能够团结一心地反抗,那三只一看就还没成年的小猎豹根本不是对手,可是偏偏呵呵!”
言沉沉看着眼前甚为滑稽的情景,忍不住摇头轻笑道。
“哼!如此愚昧自私的种族,活该受到天敌的猎杀!”
一旁的白人男子冷哼一声,猛地朝着牛羚群含怒挥手。
随着白人男子手下一道银白色的光辉散出,看热闹的牛羚群发出阵阵的哀嚎,数以百计的牛羚随着光辉所到之处,一个接一个的凄惨死去。
三只小猎豹仿佛得到指令一般,放弃了继续攻击可怜的牛羚,转身朝那一片尸体奔去。
半空中,盘旋而下数只硕大雄壮的秃鹰,也同样一起加入了这场“疯狂的飨宴”之中。
“师兄如此行为,倒是坏了规矩。”
言沉沉挥手丢出一个治愈术,包裹在鲜血淋漓的牛羚身上,转头看向白人男子,轻笑着说道,
“弱肉强食本就是丛林法则的铁律,师兄能救它一次,却改变不了这铁律的本质。更何况灭了它的族群,这一个小家伙如何得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何谓规矩?何谓铁律?”
白人男子冷笑一声,转头望向言沉沉,目光深邃地开口道,
“既然提及规矩,沉沉,你且说那二十七年之前,我苏盖尔何错之有?先君他们又何错之有?”
听着苏盖尔悲愤的质询,言沉沉眉头微微皱起。良久方才无解地苦笑摇头,表情也是逐渐严肃地开口回问道,
“兄长,或许老师他们行事确有偏颇,但你又怎么能说你们的所作所为不是太过偏激?”
“路不平则鸣,我辈修炼之人,又岂能囿于苦道之间?岂不闻:大道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苏盖尔冷哼一声,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驳着,只是回头望见言沉沉小眼睛中掩饰不住地悲哀与凄婉,终归一声长长的叹息,不再赘言。
“沉沉,在那场动荡之中,我们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你这位一心为了大家的小师弟你若有心复仇,为兄绝不反抗!”
“哪能怪你们呢?”言沉沉黯然地摇头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人何尤?”
语罢,坐在斑马悲伤的言沉沉,昂首望向天边。
苍穹之上,一弯孤冷倒悬的月牙,硕大的可怖,在这空旷的草原之上,散发着阵阵渗人的森寒。
“当年那个孩子,如今也挺大了吧?”
苏盖尔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心地向来纯良真诚的小师弟,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一拍,开口问道。
“那孩子五岁的时候便随我离开了卡布勒斯,如今却终究还是回归了学院倒也算得上是造化弄人吧!”
提及当年的那个小家伙,言沉沉的目光中终于浮现出一抹慈爱的光辉,言语间也不自觉轻柔了许多。
“只盼这些孩子都能有个美好的未来吧,不要再如我们这般,四散飘零!”
苏盖尔轻抚着坐下斑马悲伤的鬃绒,忍不住阵阵唏嘘。
言沉沉回过头来,长长的一声叹息,两人静静地对视相望,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