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段路远一抖，他循声望去，只见秦沉阁一动不动，唯独散发着纯粹金芒的眼瞳昭示着他已经醒来，“还是已经睡醒了？”
段路远又看了看睡得香甜的红希，好悬没被他吵醒。
“要起床吗？”柔顺的黑发顺着他起身的动作从肩头滑至后背，他微微眨眼，金色的瞳孔失去了在黑暗环境中过分瞩目的光彩，“还是你要陪着你的好儿子再睡一觉？”
段路远小心地把右耳从红希的怀抱中解救出来，他看了背对着自己的秦沉阁，总觉得对方的话语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讽刺，甚至还有点……酸？
他的思想果然是被奇怪的东西腐朽了吧！
段路远也穿上了外套，跟着秦沉阁走出了房屋，他走了两步，慢吞吞地开口：“红希幼稚的行为，希望你别太和它计较。”
秦沉阁微微回头：“啊，原来你都知道啊。”
得益于魔王远超常人的感知力，也得益于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环境，让他早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即便秦沉阁的脸上总是只有十分细微的变化，他也能够捕捉到。
虽然这些微表情所代表的含义全是他的主观臆断。
就比如现在，在他看来小白龙的表情就是松了一口气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松了一口气，段路远就不明白了。
“小孩子的把戏，还是挺明显的吧？”段路远轻笑，“以前，”
在福利院的时候……
他顿了顿，隐下中间这段继续往下说：“以前孩子很多的时候，总会有小孩爱耍些小把戏来博取大人的目光。”
“小孩子为了博取更多的关爱玩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无论是心理还是行为，都很可爱，”段路远抬头看向停下脚步的秦沉阁，“不是吗？”
他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无声胜有声的氛围，即便嘴唇从始至终都不曾颤动丝毫，但他却从对方微微收缩的瞳孔、轻轻颤动的睫毛读出了：
你是不是疯了？到底哪里可爱了？
还真是简明易懂又直白的心理活动啊。
“不管怎么说，”段路远在秦沉阁有些不愉悦的目光里笑道，“还是希望你能够对他多多包容，毕竟，”
秦沉阁冷淡地打断了段路远未说完的话：“毕竟它还是个孩子是吗？”
直白的话语让段路远噎住，他莫名想起几天前小白龙突然转身离开时的场景，当时秦沉阁的脸上也是这样冷淡的表情。
好不容易被他压下的古怪想法有一次的占领了大脑，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与偏偏爱小儿子，让懂事的大儿子处处忍让的偏心家长越来越像了。
段路远目光闪烁，这样的想法绝对不能让秦沉阁知道，否则他肯定会被恼羞成怒的小白龙活活拍死的。
“算了。”段路远揉了揉头发，纯人类时期的黑色碎发被他揉搓的一团糟，“我刚刚说的话，你就当作没听见吧。”
红希有不喜欢秦沉阁的权利，秦沉阁当然也可以不喜欢红希，大孩子和小孩子之间的争执还是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吧。
反正按照小白龙的高傲的性子，也不可能真的和巴掌大的小番茄计较。
段路远绕着篱笆走了一圈，昨天种下的葡萄既不像番茄一夜成熟，也不像田里的小麦在第二天就发了绿芽。
它安安静静的躺在泥土下，让段路远生出了看见普通正常植物的感觉。
“对了。”段路远摸了摸长到手指高度的小麦苗，转头看向默默跟在他身后的秦沉阁，“你能对我说一句，你就像精灵一样吗？”
预言中魔王强大到无可匹敌，光凭借光明天使的能力是达不到那种程度的。再者，混血魔王既然能够掌握光明天使的力量，那理应对其他种族的力量也有所掌握才对。
秦沉阁不明所以，但在段路远的目光中，还是如他所愿地说：“你就像……精灵一样？”